师长就在身前,尚未死尽,哪里就需要她去涉身险地?
“但我清楚她一定不会等在原地。”
所以他才会留下保护膜,如果跟安溪无法组成保护膜,他还会再采用其他手段强行留下她。
他想以安溪的心性手段,她就算莽撞,有保护膜给加一条保障,也不会有性命威胁。
直到此刻!
破碎的保护膜将他从细雨无声的污染中惊醒,他才意识到自己低估了这里,错估了这里。
他做错了一件事,一件会让他害死所有学生的事。
他在被安溪提醒这里的[井]有问题之后,没有选择立刻破开结界带学生离开,而是选择进入石屋当中。
若是只有他一个人,这个错误只能是莽撞,但他带着学生,这个错误就是污染扭曲后的结果。
他在提醒安溪小心同伴思维的同时,犯了同样的错误。
他如今陷入两难之地,他深陷井水深处,无法使用天生污染,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次陷入思维错误中。
而他的学生正因为他的错误置身险地。
兰水停下脚步,破碎的皮肉迅速溶解在水流中,血色水流在兰水残存的血肉围转,往前流动的河流放慢了流动速度,连拍击声都放轻了,随之响起的是水流拍击水流的声音。
血色被拍击得越来越淡,若非是黑暗,若是有人站在岸边,甚至能看到拍击血色水流中的水流里掺杂着几缕浅浅的红。
这是兰水在与河流博弈,他释放所有的污染反向污染水流,血色水流是染上他血肉的属于他的污染。
而拍击的水流是[井],这是他的主场,他慢悠悠像拍击河岸的石头一样拍击兰水的血肉,他的污染有雷霆之势剥夺感官,也有无声无息的侵蚀污染。
属于[井]的水流中掺杂的血丝,就不知是[井]污染策反了兰水的水流,还是兰水的血肉浸入[井]的污染中。
兰水的血肉越来越少,渐渐露出维持人形的白色骨骼,他周身旋绕的水流却没有因此变得更红,甚至变得更加浅淡,隐约残留一些血色痕迹。
血色的水流朝着前方流去。
在兰水最后剩下一颗头颅掉进河流中时,一道刺眼的白光倏地出现,它不是从上空出现,是从一个边角的角落,它不是日光,是一束污染很重的人造光。
“班主任?”
比光更亮声音乍然响起。
头骨连着长长一条脊椎在水流中沉浮,下一秒——
“主任?任?老师?老头子?”
头骨蹭一下从水流中跃出,像一条跃龙门的锦鲤,冲着声源就是一个头冲!
安溪当机立断,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个网,一把将冲撞而来的头骨笼在里面。
她探头探脑往网子里面看,“豁”了一声,“好精妙一鱼,记住了,安溪老师告诉你,跃出龙门后遇到的不一定是机遇,还有可能是网。”
“桀桀桀!”
头骨从网里一跃而上,冲着安溪的脑袋就顶上来,安溪眼疾手快把网合上。
劲真大,顶得安溪差点没站住。
这么精神,一看就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