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亦遥迟疑两秒,然后接过,露出一个微笑:“谢谢。”
她没有回避他。
刘义扬当即愣住,随即掩饰什么般移开目光,与蒋皓一同坐下。
只有温亦遥知道,那笑非常浅,浅到没有丝毫的情绪。她也知道,除了她,温亦寒一定也知道。
她现在只要想到他这个人,心就会痛,只要看到有关于他的物,泪就想流,温亦遥从来没有想过她有一天会这样脆弱。
空气冷清,没有人再说话。
一直沉默的蒋皓突然开口道:“阿寒他……其实挺苦的。”
温亦遥看了他一眼,第一次听见蒋皓这么叫他。
“我十四岁就认识他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酒宴上,我觉得这人好可怕,他坐在那明明好像在笑,眼神却冷得刀人,他不像坐在那儿的任何贵公子,倒像是游离于人群外的局外人。我想一定别和这怪人产生什么关系。”
“但后来,出去的时候,我和他碰巧一起被堵了。那混混手里拿着刀,职高样子,应该是打劫的,我那个时候从来没被混混找过,吓傻了,想溜都找不到脚。”
“但他,”蒋皓顿了下,噪音哑下去,“直接冲上去了。”
“他动作手法熟到把我看呆了,像是已经经历过无数次了,真的狠,真的疯,不要命的那种,我还没反应过来他怎么把刀抢过来的,那人就已经跑了,我看着他受伤的手臂,干巴巴地说了句,你流血了。”
“他看都没看那伤口一眼,无视我直接走了,”蒋皓说到这儿笑了,“我那个时候就想,这人好牛逼啊,我跟着他,以后肯定好混。”
温亦遥听到这儿,不自觉得捏紧了手指,没错,这种狠绝与定力绝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温亦寒为她受过的伤,若以水珠为计,多到可以成河。
“我跑上去,第一次想讨好人地搭话,他不理人,我就继续胡扯,反正就是想跟我从来没见过的这种人交朋友。”
“他这样奇怪又特别的人确实挺吸引人的,但每次走在人群里,我总能深深地感觉到……这个人跟我们不一样。”
“他像是背负着什么,可嘴边的笑却那么轻松,他似乎喜欢笑,但眼神又永远冷。”
“没有人能了解他…………”
只有我,我比谁都了解他,绝对的了解,温亦遥想。
可又为什么,他的故事,每次又要从他人口中道听途说。
“但是有一天,大概还是初二,他突然打电话跟我说,能不能借他去我家待几天,我知道他脾气,说不定马上就挂了,就赶紧答应了。”
“那天,我再一次被同一个人吓呆了,浑身是血,几乎认不出来了,手好像还骨折了动不了,我下意识问了句谁打的,”蒋皓表情看着像是被凝固了,“他没遮掩,他说,他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