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眼,便见到众多以水化形的灵物聚在一旁,将他团团围住,灵物身后是一群身披长袍的修士,大多伤痕累累,看向他的目光极为防备,而在最中间,则站着一个满身符文的男修。
四目相对之下,两人竟然都没有开口,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一旁的神女宗弟子小声问谷雨:“城主,这可是守界人,能打过吗?”
谷雨拢在袖中的手悄悄握紧:“不好说,我又不擅打架,你看他那面无表情、双肩紧绷的样子,来者不善……”
两人嘀咕的话音还没落下,谢看花便双眼眨动,速度飞快,随后在众人的注视下,竟侧身吐出一大口水,紧绷的双肩顿时一松。
他就这么自言自语起来:“终于逼出来了,她怎么没说,入城时会吸入一大口雨水,差点呛到。”
谷雨一顿,他对谢看花的脾性也有所耳闻,便上前一步,开门见山道:“不知谢道友入城所为何事?还有,这入城之法道友又是如何知晓的?”
谢看花擦了擦嘴角,同样没有寒暄的意思,在这紧绷的氛围中说得直白:“林斐然死前说的。”
不待谷雨及神女宗众人神色变化,他继续道:“如霰在不在这里?有遗物给他。”
“你!”
谷雨下意识看向四周,忽然想起那人今日不在,便道,“有什么遗物,由我转交就好。”
现在谁敢在如霰面前提死这个字,只能说睡。
谢看花看他一眼,面无表情地坐到水桥围栏上,不知从哪摸出些东西,随手抛到桥下。
“只能交给他本人,劳烦雨落城主同他联系,我在这里等他,他什么时候来,我什么时候走。”
谷雨扬手,四周水仆顿时消散,他撸起袖子三两步上前:“你抛什么呢!敢在我雨落城投毒?”
他气极了,这些水都是用来为大鲲洗涤伤口的,岂能被侵染?
“鱼食。”
谷雨闻言一窒:“你仔细看看,哪有鱼!”
谢看花顿了片刻,随即瞪大眼睛看去,适应光线后,这才看清那些都是晶石雕出来的鱼。
“……”
他转头道:“这些用料很贵的,但还是不捡回来了。劳烦城主去找如霰。”
谷雨忽然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说谢看花难搞,这人实在太怪了。
他欲言又止道:“劳烦谢道友不要到处乱跑,我去寻人,但话先说在前面,你最好是真的有遗物,否则……”
否则如霰和他打起来,雨落城不保。
谷雨匆匆离去,谢看花看了片刻,竟然真的席地而坐,抬眼看向其余神女宗人,忽然道。
“一时无聊,不如奏上一曲解闷,献丑了。”
他又自顾自弹起了琵琶,令人震撼的声音回荡在雨落城,不少在此看守的人都拧眉撇嘴,但下一刻,周遭的水雾竟然开始凝聚,应和着这嘲哳的琴声,无声沁润着众人身上的伤痕。
他垂着眉眼,只道:“鱼食用料真的很贵,所以愈合伤口效用很好,那日阻止冰柱一事,还要感谢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