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天人合一需得无情吗,怎么卫师兄就不必顾及?先和林斐然定下婚约,我还以为他是无奈之下才答应的,怎么解了之后又和另一人定契?他不修此道了?”
“有什么可惊讶的?当初不就是因为他和秋瞳有了苗头,婚契才解除的么。不过,首座如此看重小师兄,竟然会应允第二次?”
“说不准人家情比金坚,首座还能硬拆散不成?小师兄走了,其他长老亲传弟子也能继位,道和宫没了他难道还不转了?”
“哪位亲传弟子的天资能与他一比?别忘了以前的乾道大比,前十人之中,就三位是咱们道和宫弟子,若不是卫常在一直保着魁首位……
他在,道和宫就还算道门之首,他走了,以后且等着挨打。”
“如此心性,天资再高又如何?贪恋情爱、心性不净不洁,怎么配做以后的道和宫首座?”
……
声声句句入耳,同霜风一起刮过,卫常在却并不理会,他只是听过、看过、路过。
他之所有走这里,便是为了抄近路,想趁师尊尚未发现他回山之前,找到秋瞳的藏身之处。
从妖界回来的路途并不算近,此时已近黑夜,灰紫色的暮云逐渐侵蚀天幕,半明半晦之时,山中白雪在暗色中闪着剔透的光,随后被他踏过,未留一痕。
张春和了解他,正如他也了解张春和一般,思索半晌后,他几乎就锁定了最有可能的几处地方。
在翻过某一道长廊时,他脚步忽然一顿,侧目看去,呼啸的雪风从身侧刮过,蓝袍猎猎作响,透过扬起的发丝间隙,他看到一行人向某处偏殿走去。
为首之人除了张春和之外,还有一位身着软紫长裙的女修,正是那位密教圣女,后方则跟着数位穿着云纹袍的修士。
他忽然想起林斐然的问话。
原来,他们果真是有交集的。
一行人走到偏殿前,女修、张春和以及以为披着兜帽的少年一同入内,其余人便在门前看守,俨然是在商议什么。
若是以往,卫常在并不在意他们如何来往,但如今他对张春和已然生出些许不解,他们商议的事未必与自己无关,更何况,林斐然似乎对此很是好奇。
但眼下分身乏术,如今师尊有事缠身,正是寻人的好时机。
二者相冲,他顿了片刻,忽然想到什么,竟打开芥子袋,取出了许久未用的昆吾剑。
这样一柄众多剑修梦寐以求的灵剑,却被他束之高阁,如今再度取出,刃上的锋锐与清光仍旧可见。
但灵剑没有半点反应。
卫常在一顿,用指尖敲了敲剑身,等了片刻,又敲了敲,如此反复数次,昆吾剑灵终于按捺不住,猛地跳出。
“我没有名字吗!”
双目无瞳的男童怒气冲冲,叉腰指着他的鼻子。
卫常在看向指向自己的手:“……”
“怎么了?”
他目露疑惑,并没有被冒犯的不悦,而是打量片刻后问道,“这个表情,是在生气?”
昆吾剑灵暴跳:“你才知道吗!我已经生气很久了!”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