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望向窗外:“我带她来,是为了成亲。”
毕笙神色一顿,似是有些意外。
蓟常英站在张春和身后,眼睫微动,抬眸看了他一眼。
张春和回身看去:“她与我徒弟两情相悦,佳偶天成,这有什么不对么?”
虽然现在,他有了别的发现,常在与秋瞳或许并未暗生情愫,成亲一事需得暂缓,但……
毕笙没有轻信他的话,步履微动,原本急切、薄怒的神情渐缓,她也开始琢磨着什么,面色逐渐变得沉静,她忽然道:“你准备让他们何日完婚?”
张春和并不打算说出自己另外的想法,只是依照成亲这个答案,淡然抛出一句:“自然是‘黄道吉日’。初桃挂枝,暮春之时。”
如今已是二月,离暮春之日已不算远。
毕笙站在窗边,手指不断叩着窗棂,面色变换,清冷的长眸微眯,心中也有了自己的算计,打算趁势而为,于是压低的眉眼中透出一抹浅淡的喜色。
“好!”
她立即开口,“你当初与道主盟誓,道和玉碎,有诏必应,可还记得?”
张春和淡笑,却没有正面回答:“我只给过三枚玉令。”
言外之意,便是要他们先说是什么事。
毕笙闻弦知意,立即取出其中一枚,亮于掌中,随后捏碎作齑粉:“那今日就是第一块!”
她朗声道:“我要你将婚宴办在东北处,往生之路下。”
粉碎的玉石沙沙落下,被卷入的雪风吹混一处,落到窗沿,一时分不清是雪是玉。
蓟常英面色未变,唇下小痣却微不可察地落下半分,他的笑意半敛,目光落到那捧玉沙上,心中却已经开始不停思忖起来。
张春和同样不解,但婚宴一事终究涉及到卫常在,他不可能草草定下,所以既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反倒转了话题,问道:“怎么今日是圣女亲自来此,不需闭关了吗?”
毕笙面上的不愉已经肉眼可见,她沉着眉眼看向张春和,但最终没有发难,知晓婚宴一事后,她反倒有兴趣同他斡旋起来。
“我早便出关拿人了,密教捉拿林斐然一事在乾道沸沸扬扬,张首座怎么不知?”
张春和神色一顿。
最近卫常在破境在即,他既要看顾观澜台,又忙着准备婚宴和那件事,平日里除了道和宫必需的事务之外,其他的都交由蓟常英决断,取舍之后,再将重要的告诉他。
他只知道北原有一冰柱显形,众人前往探究,倒是不知林斐然的事。
他侧目向后看了一眼,这个大徒弟还是长身站在一旁,双目和平时一般含笑,在他看去时也没有半点局促和心虚,而是略略疑惑回看,随后恍然道。
“啊,师尊近来事务繁忙,林斐然一事同冰柱比起来算不得重要,所以弟子只是提了一嘴。”
张春和收回视线。蓟常英说的没错,林斐然已经下山,不再与卫常在来往,故而她的事已经不必在意,就算他说了,自己也不会放在心上。
不过,倒是没想到,那火种原来是她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