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思我恍惚道,“说了什么我记不大清,但他打了我一下,还告诉我,林斐然此时无恙,不日便会出现,让我们不要担心。”
说完这些,他与其他人面面相觑,又有些迟疑:“或许是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谢看花拨弄一声弦音,视线却直直看他,声无波澜道:“不,你头上有个大包。”
“近日梦见师祖一事,在乾道不是秘闻,但你我都知道,师祖已经坐化,朝圣谷也没有他的身影。大家都猜测,应当是有高人借他模样做事,是谁暂且不知。”
屋中另一位女修开口接话,忍不住道。
“不过,看得出来,这个人真的有点烦你。”
谢看花起身走到窗边,看向外面,一根巨大的冰柱从天际探下。
“林斐然这孩子颇有机缘,既然这位高人特意来告知,想来二人认识,目前她应当比我们更安全。我们该想想,密教接下来到底要做什么。”
……
第三日,圆月仍旧挂在半空,无间地内旭日并未升起。
林斐然不吃不喝熔炼了三日,终于将这枚瀚海鹿丹炼化至米粒大小,她再睁眼时,一抹隐光从瞳孔划过,整个人虽然没有变化,但却有种焕然一新之感。
她望向四周,师祖不在身侧,卫常在同样不见踪影,只有一把淡蓝纸伞搭在枝头,悬于上方,像是白日时为她遮阳而挂。
只是眼下或许有些多此一举。
林斐然双眼转动,看向自己浑身上下覆满的冰纹,一时不敢乱动。
三日过去,如霰仍旧没醒,但原本爬满桃树的冰脉似乎缩小许多,凝成一片片如蛛网般的冰纹,它们没再缠着枝干,而是全都绕到了林斐然身上。
密密麻麻,纵横交错,就像一层薄纱披在外间,但在玄衣之下,肩头、手臂、后背甚至于小腹,全都被布满、缠绕,微微一动,便能感受到那种沁人心脾的凉意。
林斐然转头看向如霰,尽管动作十分微小,但从她脑袋上耷拉下的冰纹竟然瞬间碎成齑粉,洋洋洒洒落到桃树下。
她全身一僵,立即呼唤师祖,却迟迟没有应答,心下登时慌乱起来。
“镇定镇定!”
她小声开口,随后极其缓慢地伸手搭上他的腕脉,原本是想搭脉探看,但却有更多的冰纹因为这个动作而碎裂,顿时掉落一片,如同细雪洒下。
林斐然的手立即停在中途,进退两难,她忍不住小声开口:“如霰、如霰,你听得到吗?”
虽然指尖有弧光闪过,但他仍旧没有动静,林斐然心急之时,肩头尚且细软的冰纹向下蔓延,覆上她的心口处,似是在感受那加快搏动。
林斐然发现他有反应,快速喊起他的名字,一声连一声,乍一听倒像是一直在叫“仙”。
不知几声过后,原本侧首的人微微一动,搭在桃瓣上的手也缓缓收紧,垂下的雪发随着他的动作四散,片刻后,那双青碧的眸子终于睁开。
林斐然十分惊喜,想凑上前却又不敢乱动,只能出声:“你终于醒了!”
如霰罕见地露出一点迷茫与停顿,他先是看向满身霜丝的林斐然,打量她几刻后,这才转目看向四周,或许是睡得太久,他花了一点时间才想起前因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