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祖:“……”
林斐然也会作出这样的神情,真是少见啊。
欣慰感慨之后,他也不再多说,在林斐然潜心熔炼之时,出声道:“有他育哺正好,一位神游境的尊者助你,你的速度一定会更快。
专注,尝试将宝珠里的东西熔炼添补到每一寸筋骨。”
林斐然依言照做。
“先内观己身,你的灵脉异于常人,本就更为深厚,所以要学着老农一般,将每一寸深壑都用熔炼出的灵力填满,合一。”
这的确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师祖拿出的这个宝物品阶显然不低,以她现在的修为和境界,纵然能够炼化,却也很难将其大量化用到自己身上。
就像一个凿出金矿的幼童,要想将它们带走,只能一点点搬运。
于是这期间就有了空闲,林斐然今日想到张春和太多次,卫常在又在不远处,她便忍不住开始探讨。
“师祖,到底什么是天人合一?”
师祖仰倒在枝头,看向天上圆月,轻若无物的身形甚至没能压倒一朵桃花。
“人人都有自己的道,不拘泥于一个名称,但我自己的天人合一么,粗浅一些解释,寓意为我即是天王老子,不服就干。”
林斐然没想到会得出这个答案,一时岔气,忍不住咳嗽起来,那些冰纹又转过来轻拍着她的后颈。
她忍耐着这点细密的痒意,不由得道:“这和我在道和宫学的差别也太大了!”
“差别当然大,因为这是我的道,不是你们的,我只是把我的感悟写在了书中,评判由人。”
师祖声音依旧宽厚温雅,闻言又带上一丝感慨与怀念。
“就像写诗一样,我当初作‘闺中花鸟,折翼复双飞’,其实只是那时被人暗讽我从未动心,空活一生,所以我一怒之下写了首闺怨诗证明自己。
但却被解读成我对两界不睦的唏嘘,对亲人逝去的长恨,对天下苍生的悲悯。
可就是有人从这首诗中悟道。
人有不同,所以解读不同,能有所得就好,不必把话说死。”
“当初每一个弟子都来问我,何为天人合一,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我就如何回答。
但有一个人没有得到答案。
他是我关门弟子捡到的孩子,刚上山不久,还是个小萝卜头,没有名姓,便随他师父姓张,道号春和……
他没有得到我的答案,我与他相见太过短暂,那时候,我支撑不了太久,已然要坐化天地。”
他想到现在的事,忍不住道:“如果当初能够有机会与他坐论,会不会有所不同?”
林斐然默然片刻,不予作评,但她突然想到什么,开口道。
“等等……所以方才不服就干的解释,也是根据我的脾性来回答的吗?”
师祖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