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修士,这样的咬痕,或许再过几息便能自行修复,但如霰还是弯起唇,取出一瓶膏药,递到她手中。
林斐然沾取一点,只握住他腕上的金环,并未碰到他,她一边上药,一边开口:“尊主,你取来弱水,做出这一片苦海池,种下重莲,难道就是为了这花苞上的清露?”
如霰有些讶然,她竟然猜得分毫不差:“没错。这医方上的药极为奇特,若不然,我也不会花上这么多年。”
如霰一直在为他的顽疾奔波,试过无数种法子,却都无效,这是他研究出的最后一张医方,又潜心寻药多年,若是也无甚大用……
林斐然没有再想下去,只是将药上好,在他对面坐下。
如霰不再等待,他将芥子袋中备好的药取出,一一放入药鼎,双手结印,苦海池底骤然升起一朵玄色黑焰。
他伸手召来,任那黑焰在鼎下烧灼,不知过了多久,青色药鼎逐渐转为紫铜色,正在此时,他将两株云魂雨魄草投入,不过片刻,鼎身转为砂红。
这还是林斐然第一次见到如霰炼制丹药。
他的神情格外认真,全然没了平日里倚躺榻上的散漫,动作也十分娴熟,仿佛早就演练过数百遍。
原来医道大成之人炼药,是这般模样。
烧灼的黑焰越发渺小,直至最后湮灭的那刻,药鼎忽然颤动起来,鼎身裂开道道细纹,终于在某个瞬间,它轰然炸开,一枚纯白丹丸从中浮现,丹纹渐出。
如霰伸手接过,在丹纹全部浮现之前,将它含入口中,就着瓷瓶中的清露服下。
林斐然看过全程,已是目瞪口呆,夯货也趴在船舷边,嘴巴微张。
“尊主,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林斐然终于忍不住开口。
如霰面无异色,看不出悲喜,他只道:“什么感觉都无……不过,方才隐隐有灵力暴乱之感,现下消退不少。”
“那便是有用!”
林斐然喜上眉梢,“先前还说为你护法,现下看来,全然用不上我!”
话音刚落,他身上的金环顿时光芒暴涨,骤然扩大,如同风轮一般不停旋转起来,又猛然缩小,紧紧箍回原处,勒出一个极为明显的凹陷。
“唔……”
如霰眉头微皱,发出一声低呼。
突然间,一点黑色异纹从他心口处蔓延开,先是爬上胸前与锁骨,后又向四肢而去,那纹路并非繁杂无序,更像是古老图腾,或是什么符文。
他先前的病症,又再度复发!
如霰浑身卸力,单膝跪地,原本安宁的小世界也骤然刮起狂风,整艘篷舟被摇摇晃晃吹离,颇有扬帆远航之感。
这是他创造出的小世界,自然与他息息相关。
如此狂风肆虐,林斐然再顾不上礼节,一手抄起如霰,一手捞过差点被吹飞的夯货,将二人带入篷内,又结出法阵,堪堪撑起一个避风之处。
夯货急得四处乱蹿,林斐然将如霰放下,目光紧张:“尊主,现在怎么办?要喂你服用其他药吗?”
如霰摇了摇头,他如今全身筋脉不断被灵气冲刷,灵脉狰狞胀起又很快落下,只是刚才那一会儿,异纹便已布满周身。
他看向林斐然,薄汗淋漓,眼神却始终冷静,他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