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如霰毫无芥蒂地将腿盘起,双手结印,双眸微闭,左眸上那抹红痕便越发显眼。
几乎在他闭眼的瞬间,袖袍便无风自起,周遭灵气也几乎凝成实质,点点金灵之光掠过他的眉眼,缓缓汇聚于身。
林斐然心无旁骛,仔细观摩那番灵力涌动,越看越是惊奇,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如此行灵。
并非是从两条主灵脉开始,而是先从双臂汇入后脊,再行至前胸,又环绕而去汇入后脊,如此一番,才向腿间灵脉而去……
若说别人是一道顺流,他便是连贯的一段又一段。
好奇怪的行灵之法。
白鱼尾巴甩得欢快,与林斐然的视线一道向下,恰好冲向那枚腿环。
林斐然登时回神,猛然站起身,还未来得及动手,便被行灵之人轻而易举挟住。
如霰睁开眼,周身灵力顿收,他将鱼带到眼前,声音微凉:“端方这一点,还是要和你的主人学一学,玩手无甚大碍,再多就逾矩了。”
林斐然整个人如同被火烧过一番,明知如霰并无指桑骂槐之意,却仍旧有一种连坐的心虚。
她提出看他打坐,本也只是想打破先前那股若有似无的悲漠,此时气氛已变,无需再看。
她立即结印断开,眼前便只有幽微烛火,并满室寂静。
如霰眸光微动,指尖仍旧点了点白鱼,低声道:“你看,被你吓走了。”
阴阳鱼只是契约衍生的灵物,如何懂得他的意思,便只张嘴吐泡。
此刻被他挟在指间,白鱼并无半点惧意。
如霰刚开始虽然对它有些冷淡,但渐渐的便好起来,不仅时常将它放出透风,还随它高兴,从不限制,虽是从林斐然眼底诞生,但它几乎快要倒戈。
下一刻,如霰将手放开,借助黑鱼的视线看向林斐然。
她面色尚未褪去,却好似感应到什么,忽然站起身,以手结印。
“尊主,我替换的信笺终于有了动静!”
如霰面上浮起一点笑意,他并指而动,那尾黑鱼便游移至她耳旁,两人一道向她掌中看去。
闪烁星图中,一只信鸟正向南飞去。
南部住有许多妖族,亦是无尽海连通之处。
二人一道看着,直至信鸟终于飞至南部后,它并未越境而出,而是停落在某个部族的坡岗之上,被一人抬手接住。
林斐然还未来得及看清那人样貌,信鸟上的印记便散去。
林斐然神思已经完全敛下,她开口问道:“尊主,这是妖界何处?”
如霰对她这能够堪舆的灵器有些好奇,但并未多问,只是回想方才所见。
周遭夜色虽浓,又是南部处处可见的草坡,但他仍在信鸟降落之时窥到一隅。
“应当是际海附近。”
“际海?”
这个名字好生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