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走前,对我千叮万嘱,要我顾好同门,可我终究天资有限,护不住许多人,如今本就只剩春衍,我却仍旧让她出了岔子。
师妹入门最晚,年纪最小,师尊向来疼宠她,这才养出些有恃无恐的性子。
若是师尊神魂未灭,见到此状,不知该如何痛心,此番是我之过。”
蓟常英敛容,只道:“师尊节哀。”
话虽如此,却仍旧未看那尸身一眼。
张春和看他,眸深似海,却也不再提及此事。
“罢了,春衍之死,我会另寻他人彻查,你不必再管。
方才天际有紫气东来,应当是昆吾剑出,想必常在已然取得第一剑,那件事,应当开始着手了。”
无需提点,蓟常英立即便知晓他话中之意:“是,但眼下时机尚未成熟,还得再等上一等。”
张春和点头,看向他,面上终于带起淡淡的笑意:“你做过的事,为师深记心间,事成之后,也必不会失约,你且安心。”
蓟常英俯首,唇畔含笑:“弟子从未有疑。”
师徒二人又谈上半个时辰,这才散场,房门阖上之时,二人面容俱都一淡,顷刻改了颜色。
蓟常英走在回廊,望向天际日色,不由得感慨无限。
“师妹,若天下人都如你这般,又岂有诸多混沌之事……今日还是——”
今日还是晴日。
今日还是想起了你。
……
“文然!”
林斐然与如霰正要向密林走去,却听见有人在身后呼唤。
她撑着伞,回头看去,只见几个面染墨痕之人望向此处。
为首之人正是一脸欣喜的沈期。
他回头与太学府弟子说了几句,这才独自向她奔来。
他们离得不远,沈期几步便到身前,于是一阵清润墨香也随之飘来。
林斐然看向他怀中墨锭,想起什么,了然道:“这是你们在谷壁处挖的老墨?”
沈期点头,将这堆墨锭收入芥子袋,又从中挑了一块大的递给她,一双鹿眼微弯,露出一口白牙。
“这块赠你。老墨中灵蕴十足,纵然你不修妙笔道,但用它仿绘剑谱,也有浸润之效,若是用来修补古籍古画,更是上上之选。”
林斐然本不打算收下,但听到修补之用,又蓦然想起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