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在城堡阶梯上,大口的抽着烟,眺望着远方海面上冉冉升起的红日,喃喃道:
“伊贝尔联邦初期最艰难的时候,那个乖巧的女儿曾经问我要不要放下伊贝尔联邦,和她走,躲的远远的,这样就不用受这份累了。”
以前还发生过这种事情?
凯尔有些惊讶,不过想了想,那确实是奥莉薇娅性格可能会干出来的事情。
他说:“可你选择留下来了。”
凯撒点点头,说:“是啊,我选择留下来了。”
“后悔吗?”
“会纠结,但不会后悔,我不是一个好父亲,因为我身上还背着伊贝尔联邦这么多人的梦想和期盼,我走了,他们怎么办?”
凯尔叹了口气,说道:“所以说,我俩就不是一路人啊,对我来说,只要珍视的人能过得好就行,所谓的大义……看心情。”
凯撒挠了挠头,闷闷的说:“或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会后悔?我也不是你想的这么铁石心肠,只是有时候多少有些身不由己,等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终于我失去了她。”
凯尔不知道第几次发出叹息:“……你在难过。”
“嗯,你不难过吗?”
“我不知道。”
凯尔的表情有些迷茫,实话实说,虽然他被奥莉薇娅半强迫的认了个弟弟的身份,但确实没怎么和她频繁接触。
有一段时间里,凯尔对于奥莉薇娅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丰收祭时抓着啤酒杯大笑大闹的奇怪白发女人身上。
“她走的那天其实还好,缓一缓就好了。只是在刚刚,突然看到了那满桌的酒瓶子,我甚至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兔死狐悲,但确实整个人就烦躁起来了。”
“这就是难过,我听巴特利特说过,你整天闷闷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深沉的很,现在见了一面,倒是觉得不错,至少看起来多了点活人的味。”
凯尔思考了一下,摇摇头说:“只是以前曾经有人和我这样说过——”
凯尔努力模仿着曾经那【帝国的余烬】地下城中,某个老地精的表情和语气:
“其实分别也没有那么可怕。
65万小时后,当我们氧化成风,就能变成同一杯啤酒上两朵相邻的泡沫,就能变成同一盏路灯下两颗依偎的尘埃。
宇宙中的原子并不会湮灭,而我们,也终究能在一起。”
说完后发现自己模仿的一点都不像,还有些不伦不类,就笑着说道:
“所以啊,我觉得我也没那么难过。毕竟我是个会自我安慰的人,就算以后有什么人离开我了,我也会去想,以后遮风挡雨的大树是她,穿过手心的风是她,照亮夜路的灯还是她。”
凯尔微微出神。
只是真到了那时候,还是会觉得有些孤独吧。
凯撒点燃了一支香烟,重重的吸了一口。
他肺活量显然是极好的,一口那烟就没了大半截,他轻轻抖落了一下烟灰,说:
“奥莉薇娅以前每个月会给我寄英基兰斯公国的包装鱼干。
我数了数,有三十二个,我就拿了个铁盒子放好,放进空间囊中,一天吃一个,想着每年她回来的时候,我就可以直接全部吃掉。
可她回来时,我对那鱼干又不感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