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声的音量稍微大了一点,我回过神发现肖海倚在管道一侧,正举着一瓶水递给我,在他身后的管道里,还码放着几大箱的真空食品和饮用水。
“你……”
我刚张开嘴忽然再次哽住,因为这也是我再见到肖海之后、第一次有机会仔细的打量他。
之前他两秒解决了五个人、单手挂住我们两个人的重量、还在通风管道里布置了一处营地,都让我以为他的状态还不错——但现在我发现我错了。
他倚躺在那,瘦的像一个在沙漠里被风干的遇难者,抓着水瓶的指甲缝里嵌着污垢和血痂,甚至连手都在微微颤抖。
颧骨像刀刃般支棱着,深陷的眼窝像两个黑洞,义眼向外突出了三分之一,仿佛是松弛的眼皮撑不住那颗眼球的重量。
右侧的断臂处裹着发黑的布条,透过破烂的衣服,能看到他身上和腿上,也都缠着脏兮兮的绷带,而在那些绷带的边缘,还能隐约看到一些青紫色的凹痕。
可就算成了这副样子,他脸上还挂着那种混不吝的笑容:“不渴?那来矫情一下?”
说着,肖海放下水瓶想来抱我,可刚抬起手就又“斯哈斯哈”的躺了回去。
“你怎么了?”
我脸色一变急忙过去,手刚按住他胳膊就感觉不对——首先他真的太瘦了,我仿佛一只手就能握住他的大臂,其次,在他胳膊里面有东西。
“有几颗弹头卡的太深,愈合的时候包进去了——对了!”
肖海说到一半,忽然想起什么、从食物的箱子里拿出一把小刀:“我都难受好几天了,你来了正好帮个忙。”
我看着刀身上的暗红血迹,忽然感觉脑子不太够用:“帮什么忙?”
“把子弹挖出来。”
肖海随口回道,平静的好像在说别人的事:“其他地方的我都处理好了,胳膊上的……我一只手不方便。”
“挖出来?”
“嗯。”
“……行吧。”
我咬了咬牙拿出麻醉剂,刚举起来又被肖海一把按了回去。
“不用这个。”
肖海摇摇头,往我们来时的方向看了一眼:“我刚才看到了,是迷药之类的东西吧?我现在应该没时间睡觉了,直接来吧。”
“……也没那么着急。”
我勉强挤出个笑容,同时悄悄拉低袖子、遮住手表上的倒计时:“真的,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