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宝荷沉默良久,写了封信派人送给庄绾。
这会儿,两人正坐在茶楼里。
姜宝荷略显憔悴,一袭简单的素衣,头上也只插了支银珠簪子。但侯府的倾塌并没有压垮这位骄傲的贵女,比起往常的端庄温婉,她眼神里多了些坚毅。
“我这也算是走投无路了,”她苦笑:“唯一能想到的人竟是你。”
庄绾拉着她的手:“姜姐姐何必与我客气?你我本就是好友知己,能帮到你我只会觉得庆幸。”
“多谢,我早料到你会帮我,这般人情。。。。。。。我却不知拿什么来还了。”
“只是钱财罢了,这些身外之物何须挂齿。倒是你和你的母亲。。。。。。”庄绾问:“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默了会,姜宝荷说:“还能如何呢?人总要活下去。姜府没了,所幸我们还有命在,凭这一点,我就满足了。”
“而且,我自信能活下去。”她望向庄绾:“你恐怕不知,因为有你在,我竟添了许多力量。”
“为何?”
“实不相瞒,”姜宝荷道:“打我见到你第一面时就对你诸多佩服。那般情况下也能不自弃不怨天尤人,仅这一点,便是许多人都不及的。也正是因为这点,我当时就想着定要与你结交。”
庄绾笑。
姜宝荷道:“我果然是对的,与你结交令我有颇多收获。至少,在今天这样的时候,我能在你身上得到许多勇气。因为你在那么艰难的时刻都没放弃,我怎么就不可以?”
“对!”庄绾点头:“你也可以!”
姜宝荷笑起来:“世事总无常,人生多有变,今日方知富贵荣华如镜花水月。我像做了一场梦,梦醒却觉得真实安心。”
“说来不怕你笑话,”姜宝荷又道:“姜家落得这般境遇,我居然有一丝庆幸。”
庄绾静静听她说。
“近来我一直困扰于亲事,我的父母欲让我与世交的李家表兄结亲。可我曾经跟你说过,我要嫁的人心里必定只能有我一人,但这世上又岂会有忠贞不渝的感情呢?就拿那世交的李公子来说,起初见我时信誓旦旦承诺会一心一意,然没到半年身边的婢女就大了肚子。那样人,岂不可笑?”
“而我父母却铁了心让我嫁,这一度令我想逃离姜家。如今,姜家出了这档子事倒也不用逃了。姜家倒了,我得了自由,可也失去了许多。”
“但不论如何,”姜宝荷决心道:“我要努力撑起姜家,撑起母亲和阿弟倒下的那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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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结束后,午时已过,姜宝荷与庄绾在茶楼门口告别。
“可要我送你回去?”庄绾问。
“不必,”姜宝荷说:“我跟母亲租赁的宅子在城西不远,雇顶轿子过去就是,巷子窄小,马车反而不便。”
“好。”庄绾点头:“所有事,姜姐姐只管来庄记铺子寻我。”
“嗯。”姜宝荷点头,目送庄绾上马车。
过了会,对身后的婢女吩咐:“去雇顶轿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