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摇了摇头。
他心有成算,昭宁公做不了主他的亲事,哀家未必就能做主。意料之中,也不算失望。
况且,他此番冲动,倒更合陛下心意。
女官沉吟:裴大人并非冲动之人,或许是故意的。
哀家倒宁愿他是故意的。
女官不敢说话,一只蜻蜓从莲叶间掠过,带起微微涟漪。
沉寂片刻,太后突然想起了什么,问身侧女官:不过,你可曾见过那个女医官
女官一愣。
她生得什么样
太后好奇,比戚家小姐还貌美吗
……
陆曈对自己一夜间成为宫里上下谈论中心一事并无知晓。
夏藐结束后,她就直接回了西街。
常进准了她的假,让她在西街多养几日伤,除了养伤,也是避避风头,眼下流言正盛,戚玉台吃了个暗亏,最好不要在这时候出现。
西街邻坊不知其中内情,只当她是随行伴驾时被山上野兽所伤,纷纷提着土产上门探望,戴三郎挑了头肥猪杀了,把最大两根棒骨留给杜长卿,让杜长卿给陆曈炖汤喝,说是以形补形。
段小宴也来过一趟,提了好多野物,都是此次夏藐的战利品。
裴云暎来到医馆的时候,杜长卿就把他拦在小院前。
哟,裴大人。
少东家一手叉腰,满脸写着晦气,皮笑肉不笑地看向面前年轻人。
什么风把您也给吹来了
裴云暎笑:我来看陆大夫。
院里没人,正是傍晚,昏黄日暮,麻绳上晾着排衣裳手绢,花花绿绿拧至半干,流下水滴在地上积成小小一洼。有风过时,吹得人脸似也沾出一层润湿。
陆大夫还在养伤。杜长卿叹气,裴大人把礼物留下,人就还是改日再见吧。
陆大夫不在医馆
在的,刚才歇下。她伤得重,连床都下不了,说几句话就要喘气。真是对不住。
杜长卿一面虚伪地道歉,一面伸手来拎裴云暎手里的名贵药材:没关系,裴大人的心意小的一定带到……哎呀,这么多药材,花了不少银子吧探病就探病,送礼多见外。
又话锋一转:不过药材也挺好,就上次那位段公子过来,送了好多野物,血淋淋的,都不好堆在院子里,我和阿城也不敢料理,银筝和陆大夫又是两个弱女子……咱们这是医馆又不是屠宰场,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他刚说完,就见陆曈从小厨房里走出来,白围裙上全是血,她脸上也溅了一点,一手提刀一手提着半块野鹿,面无表情似真正屠夫。
杜长卿:……
裴云暎看向他:弱女子
半晌,杜长卿一摔袖子:我真是多余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