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说完,许父手里的凳子便蒙头朝许远砸了下去。许远身形晃了一下,白得惊人的脸上顷刻流下一道艳红的血。
老师吓得浑身僵直,表情跟慢放一样浮现出恐惧,然后发出一声高亮的尖叫。
郑家厚上前阻止,把许远拦在身后,还没来得及开口劝说,许父攥着他的衣领往边上一掀,爆发出剽悍的蛮力将人掼了出去。
他全然没有了吸烟时那种老实巴交又苦不堪言的气质,冷硬着脸从厨房抄起一把菜刀,回来抓起老师的手,逼迫她握着。
老师奋力地将手往回抽,双腿不断后退,可完全挣脱不出来,大脑在惊骇中失去了所有的功能,只会不断地喊叫拒绝。
许父握住她的手一起,歇斯底里的声音震得她两耳发聋。
“打啊!你不是要教训他吗?你把他眼睛也打瞎了,赔给别人够不够?”
老师没有了知觉,思维有片刻是断开的,眼睁睁看着刀从视线中飞了出去,差点晕厥。
所幸那一刀砸偏了。老师的眼泪当即飙了出来,衣服在数秒内被冷汗打湿。
许父见状,终于松开她的手,又抓起许远的头发,将他往墙上撞。
温热的血液飙到老师的脸上,仅有细碎的几点,却让她感觉糊满了脸。以致于整张面皮都在紧绷地拉扯,发出惊恐至极的惨叫。
声音尖利得像猫爪子,刺得人耳膜发疼。她隔了许久才意识到那是从自己身躯里发出的哀嚎。
郑家厚摔得两眼发黑,手在地上撑着,试了两次,才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扑上前抱住许父的腰身,死死缠住,带着他一起翻倒在地。
郑家厚脖子粗红,冲着老师喊:“带小孩儿走!出去叫人过来帮忙!”
老师两腿已被吓软,听到他说第二次,才恢复一点神智,“噗通”一声滑跪在地,用手去拉许远的胳膊。
许远已经不怎么会动了,提起的手腕随重力向下垂落,在老师因寒颤而松开力道时,瘫软地掉了回去。
菜刀掉在她的手侧,她视线不受控制地瞥过去。
上面可能什么也没有,但她是出现了幻觉,觉得刀片上就映着自己面目全非的脸。
加上许远头上的血,无数个声音在她耳边呼啸,说许远已经死了。
眼看着郑家厚就要制不住许父,她理智的弦彻底崩断,再难承受,哭叫着跑了出去。
就在老师离开后,许父停下了癫狂的暴动。
郑家厚仍旧压在他的背上,不敢掉以轻心。四肢俱是颤抖,艰难蓄起一点力后,用手掐着对方的脖子去看他的表情。
许父失了魂一样地睁着两眼,眸中没有生气,发木地看向躺在血泊中的儿子。
郑家厚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当时的心情,有种难以言喻的酸楚,也不顾形象地哭了出来,用力捶打了他两下。
他说到这里停住,再次悲从中来,触动着发出哭声。
冯队沉重地问:“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