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药不许叫人去打开瞧,药渣子也务必交给我,明白么?”
那丫头便似畏惧的连忙应下。
郑容锦走的步子很慢,听着月灯的声音若有所思。
出了院子她看向身边的贴身丫头低声道:“你抽了空叫她好好盯着煎的是什么药,要是能得到药渣更好。”
说罢她就去了元老太太那儿。
郑容锦跪坐在元老太太身边一边给元老太太揉腿又一边委屈道:“我连着两日想去看望世子夫人的,也想在床前侍奉。”
“只是世子夫人好似不喜欢我,我过去始终也没让我进去。”
元老太太叹息:“她不喜欢你,你又何必一个劲的往前凑?”
“她不见你回来就是,犯不着伤心。”
“你只对她恭敬些就是。”
说着又是淡淡一声:“男人的动情最是短暂,三五年的喜欢其实不难,但七八年便不容易了。”
“等新鲜过去了,也就是另一副面孔了。”
“说不定那时策儿又觉察出你的好呢?”
元老太太与元国公当初同样也是青梅竹马年少情深,她因打仗伤了身,元策的父亲都是她千辛万苦怀上的。
只是她怀身孕那些日子,狐媚子一个一个的钻,她便也淡了。
郑容锦捏在元老太太腿上的手指微微一顿,又难受道:“我不指望元哥哥能喜欢我了,能陪着老太太也已是我的福气了。”
元老太太听出郑容锦话里的哽咽,微微坐起身低头看向郑容锦,皱眉严肃道:“你是我从小看大的孩子,我知道你的心思。”
“你从来孝顺好脾气,做事规矩,但感情强求不得。”
“你知道他娶的那个,三天两头的病,身子又不好,直到现在也没怀上,偏他就喜欢。”
“为了她连我都顶撞,我是没法子了,看在她管家的确尽心又能干,我也认下她了。”
“只要她再能尽快给我添个曾孙,不出幺蛾子,我也是满意她的。”
“她毕竟是主母,你往后对她恭敬些,她应该也亏待不了你,你也有好日子在后头。”
“我不说别的,叫你一辈子富贵有体面却是不难。”
“所以你也放宽心,强求不来的就别强求,后宅女子要紧的是也要守得住寂寞。”
郑容锦失神的听着元老太太的话,又抬头看向元老太太叹息的神情。
为什么。
为什么当初同样厌烦姜稚衣的老太太竟然也开始接受她了。
为什么好似所有人都已经开始默认了她的身份。
那她在元国公府这十几年到底算什么。
老太太还承诺过让元哥哥给她的孩子呢。
她落下泪来,扑在元老太太腿在啜泣:“老太太待我恩重如山,容锦一辈子不能忘记。”
“只是容锦不求别的,只求身边有一个陪伴,唯有一个孩子容锦便够了。”
元老太太苍老的手指抚向郑容锦的挽发,叹息道:“这事你放心就是,我也知道你的确是委屈的。”
“答应让你的,我自然为你上心着。”
“等我的长孙生下来,我会为你安排的。”
郑荣锦的神色一愣,长孙生出来……
那又要多久
郑容锦的啜泣声微微小了一下,却抬起一张满是泪水的脸颊,脸上尽是恭敬与柔弱,沙哑道:“容锦谢谢老太太。”
“老太太恩情容锦一直记着。”
元老太太抱着人安慰道:“这又说什么话,你尽心尽力侍奉我,在国公府这些年没一样差错,他既纳了你,给你孩子也是应该的。”
“往后你也有个依靠养老。”
“等她怀身孕后,也是你一个机会。”
郑容锦又才微微放下心来,含泪嗯了一声。
这头姜稚衣仍旧软绵绵的靠在榻上,这场病来的太快,连她都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后背上又湿了汗,屋子内的炭火闷人,姜稚衣倾身靠在月灯的肩膀上,由着月灯替她擦背换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