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稚衣只抿唇笑了一下。
只是揉肩到一半的时候,姜昭昭忽然进来,见着姜稚衣站在姜老太太身后给她揉肩,两人时不时笑着说一句话,场面十分和谐。
她的脸色一变,从前侯府里能在祖母面前这么亲近的,也只有她而已。
姜稚衣注意到了进来的姜昭昭,敛眉淡笑,又垂下眼帘。
姜昭昭急促的将身上解下来的披风扔到丫头手里,又快几步扑去姜老太太的怀里撒娇:“孙女这两天没来看祖母,可想乖孙女了。”
姜老太太笑着牵着姜昭昭的手:“那你这两日在做什么?”
姜昭昭便道:“母亲这些日子心情不好,孙女在陪着母亲呢。”
姜老太太听到这里,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只是仍旧握着姜昭昭的手道:“你多陪陪你母亲也好。”
姜昭昭目光又看了一眼姜稚衣,撒娇道:“孙女好久没跟祖母说话了,能让三妹妹先回去吗?”
姜稚衣倒是听得出话里的意思,其实也没什么再呆在这里的必要,她在老太太面前表现的功夫已经做足,姜昭昭来了,她退下就是,反显得她不计较。
姜稚衣主动走到老太太跟前告辞,又与姜昭昭告了辞。
姜昭昭冷眼看着姜稚衣这副姿态,又见着旁边月灯手里拿着的那件斗篷,上头镶嵌的东珠实在太过惹眼,不注意都难。
她知道这是老太太屋里的东西,从前她也想要,没想到竟然赏给了姜稚衣。
她脸色骤变,眼里的狰狞都几乎藏不住,又小声的冷哼一声。
姜老太太也听见了这声冷哼,又看姜稚衣面色也没动一下,这般沉心又这般懂事,倒叫她觉得更喜欢了些。
她叫姜稚衣先回去,又看向姜昭昭叹息:“说罢,是不是为了你母亲来的?”
姜昭昭就嘟着嘴揽着姜老太太的脖子:“全是那婆子陷害母亲的,可父亲……”
姜稚衣走到门口处也只淡淡听了这一句,她没有停留,也没有心思多听,早已是猜到了。
出到外头,枝头树梢上都覆了一层白色。
月灯忍不住道:“这里的雪比裕阳还大,也来的早些。”
姜稚衣走去一处亭台前,入目看着萧瑟的雪色,又在心里暗暗算着日子。
好似她没有多久就要嫁人了,现在一一细想,竟觉得在做梦一般。
外头到底有些冷,姜稚衣入了寒冬,膝盖就隐隐泛疼,也呆不了多久,正准备折身时,又碰见了姜明秋,两人便坐着说了会儿话。
姜明秋听说要去温泉庄住一日,便高兴的要回去早收拾东西带过去。
两人分别后,姜稚衣回了临春院,禾夏手上拿着信送来:“姑娘,前门的说是章公子的信。”
姜稚衣一顿,看着禾夏手里的信,又问:“来福送来的?”
禾夏摇头:“不是他。”
姜稚衣点点头走,拿着信进了里屋。
回去靠塌上靠着,她昨夜没有睡好,直到现在精神也依旧有些不好。
身子软绵绵的侧身半靠在身后的引枕上,又才去拆手里的信封。
旁边月灯端着热茶,案桌上新插的梅花暗香扑鼻,香炉上缭缭轻烟萦绕,屋子内安静的似乎能听到外头这会儿又下起的雪声。
两页信纸,是章元衡的字迹。
信上便是都问她最近身子养的如何,又说近两日雪大,但他近来琐事缠身,赏雪怕去不了了,只能等年后带她去。
最后几句不同他往日的克制含蓄,落了几句稍露骨的情话,盼着她回信给他,也说等休沐了再来拜访看她的身子。
姜稚衣想着,后日该就是休沐了。
只是章元衡来看她,她莫名有些怕章元衡撞见了元策,将这桩她好不容易定下的亲事又生出意外来。
但章元衡来看她,让她这些日子的不安又安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