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息一声,对着姜稚衣道:“昨日的事情我已经知晓了,你实话告诉我,心里怪不怪你嫡母?”
姜稚衣抬头看着父亲摇头:“女儿从来没有怪过,要是嫡母和父亲没有答应女儿过来,女儿现在已经被外祖逼着嫁给老员外做妾了。”
“现在女儿能得与伯爵府的亲事,全是父亲和嫡母一手操办,女儿心里只有感激,也珍惜在侯府的日子。”
“即便将来嫁进伯爵府去,女儿也会时常回来孝敬,一直记挂着父亲和嫡母的。”
姜稚衣这话听的姜荣生霎时间眼眶泛红,他原以为姜稚衣好歹是有怨言的,没想她这番话倒是叫他心里有了一丝难受。
他自己心里也知道,自姜稚衣进了侯府,文氏和昭昭对她也并不好,也受了许多委屈,却没拿一样在他面前说过,即便这里只有两人,她也未说过旁人一句不是。
更别提姜昭昭平日里对她的那些冷言冷语,他听在耳里便觉不适,她也一直默默忍着。
其实即便姜稚衣在他面前抱怨两句,他也能理解的。
这回文氏实在太过了些,竟给姜稚衣用那猛药,是要她往后都不能怀子嗣。
女子不能怀子嗣的后果可畏严重,即便后头被婆家休了也没可指摘,更是一辈子别想再嫁人了,可畏是恶毒。
这个女儿简直懂事的让他心疼。
他对着姜稚衣道:“你嫡母的事情便这么过去吧,也别再提起,我知道你懂事的,老太太也夸了你,你的嫁妆我会多为你备些的。”
姜稚衣就红了眼眶,声音沙哑:“女儿从来都知道父亲对女儿好的,女儿从来不计较那些,嫡母的事情也是婆子做的,女儿怎么会再提呢。”
“女儿只希望早日嫁了人,父亲与嫡母再举案齐眉,再不为女儿的事烦心。”
“女儿往后也常会去寺庙里为父亲和嫡母祈福,也当作一丝孝心。”
他心口发热,低声道:“你是个好孩子,从你进侯府时,我便看出你是个听话的孩子了。”
“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
姜稚衣便感激的低头。
从二院从来出,姜稚衣眼里的神色渐渐变得冷清,她仰头看一眼仍旧簌簌往下落的大雪,叹出一口白气。
眼里的泪色渐渐被寒风吹干,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姜昭昭脸色阴冷的站在姜稚衣的身后看着她出去,又折身回了二院要见母亲。
这时候姜荣生也去上值了,屋内的文氏贴身嬷嬷见着姜昭昭进来,忙拦着道:“二姑娘,夫人没在里头。”
姜昭昭一愣,连忙问:“我母亲呢?”
那婆子拉着姜昭昭去一边小声道:“夫人被老爷关进院子后面的厢房了,这三日都不许人进去,只许人送饭进去。”
“老爷说让夫人这三日好好反思,您也别去了,免得老爷回来了又生气。”
姜昭昭脸色一变,连忙问:“父亲为什么要忽然这样?”
那婆子欲言又止,到底还是将这事告诉了姜昭昭:“夫人这回也是大意了,谁能想那临春院的平日里不声不响,竟是个厉害的,还讨了老太太喜欢。”
“这事您先忍着,一切等夫人出来再说。”
姜昭昭几乎快要将手里的帕子捏碎,咬着牙冷声:“又是姜稚衣那个贱人。”
回去后到上午时,姜稚衣让月灯将老太太送她的斗篷拿来穿上,又去了老太太的慈寿堂给她揉肩。
姜稚衣这般做的确是想在姜老太太那里留下一个好印象。
她要是想要让她的婚事顺遂,即便文氏刁难她,只要老太太能拍板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