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带疑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软绵绵的沙哑,元策深吸一口气,使劲往下压那股冲动。
他看着姜稚衣的眼睛,忽然问:“刚才进来见你眼眶红了,你哭了么?”
姜稚衣更是惊愕的看着元策,发觉今夜过来的元策有些不一样。
从前从来对她冷言冷语嘲讽的人,竟来问起她怎么哭了。
她哑了一下,又细声开口:“也没什么的,只是热茶熏了眼睛,过会儿就好了。”
元策便没多问,他心底也猜出是什么原因。
他从床沿上站起来,低头看着有些愣神抬起头来的姜稚衣,指着她手上的药瓶:“太医说每日两粒,你吃完了便告诉我,我再给你拿一些来。”
姜稚衣总觉得不能无缘无故的收他东西,忽觉的手上的药瓶竟有些烫手。
她身上将药瓶递到元策的面前,委婉的轻声道:“稚衣谢过二堂兄的一片心意,只是我的病并不严重,不敢再收二堂兄的东西。”
元策紧紧抿着唇,低头看着姜稚衣皱眉,语气这会儿是真不悦了:“你呕血还不严重?”
说着他冷笑:“你要不想收我给的东西,直说便是,何必说这些虚情假意的话,爷便只当好心喂了狗就是。”
姜稚衣怔了下,元策这话出来,她进退两难。
元策过来送她药,说帮她处理张廷义的事,他的确说帮她,她只是还拿不透他到底是不是好心而已。
又看元策脸色阴沉,姜稚衣想着元策若真能帮她解决了张廷义的事情,她虽不会完全相信她,但也承他好心。
室内晃动的烛火,好似流转在两人之间无声的心绪颤动。
元策赭衣上的脸面如冠玉,朗眉星目,有少年将军的狠戾,被暖色烛光映照下,此刻也有那么一分的柔情。
姜稚衣心里来回想了半晌,还是将手收了回去。
她垂下眼帘,温婉的眉间安安静静,又细细道:“谢过二堂兄了。”
元策神情一动,低头看向姜稚衣垂下的眉眼,那挺翘的鼻尖带着温柔的暖光,她那身白衣上亦同样渡了层黄光,本就是温柔的像是要掐出水来的人,这会儿看起来更加柔弱温婉,看一眼就觉销魂。
元策头一遭感受到了那种对一个女人无法抑制的冲动。
唯一克制他的不过是深埋在心底里的那点骄傲,不愿如章元衡那般跟哈巴狗似的将所有痴迷都袒露在脸上,让这个女人看轻他。
让她觉得她能轻而易举的引诱每一个男人。
元策又看一眼姜稚衣身上娟秀的白衣,再看向她披在身后缓缓从肩头落下来的一缕秀发,鬼使神差的弯下了腰,伸手将那一缕发丝别在了她的耳后。
姜稚衣错愕的看向元策,元策对上姜稚衣的眼睛也愣了下。
他收回手指,微有些厌烦现在的自己,粗粗落了句:“落下来更丑了。”
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出去后鸣鹤连忙走到元策的身边低声道:“刚才章元衡在大门外求见二老爷,被二老爷拒了,估计就是来找姜三姑娘的。”
元策的脸色冷淡,凤目撇了一眼鸣鹤:“他送来的所有信,要是有一封落在临春院里,别怪我军法处置你。”
“临春院送出去的,也务必到我这里。”
鸣鹤赶紧道:“将军放心吧,四五个人盯着呢,飞都飞不进来。”
说着他凑近元策低声道:“还有刚才来信说张廷义被引去地方了。”
元策脸色发冷,又看一眼院中那窗上暖色,负手大步离开。
姜稚衣看着元策离开的背影,也没反应过来他那句太丑了是什么意思。
他是说自己的发丝落下来太丑了么。
月灯见元策出去,忙掀了帘子进来,一进来就见到姜稚衣眼神看着一处,就忙走过去:“姑娘?”
姜稚衣从失神中反应过来,又低头看向手掌里的药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