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汤达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血液似乎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
他下意识地想深踩油门,但残存的理智死死勒住了这疯狂的冲动,逃跑,意味着一切彻底结束,甚至可能更糟。
在警笛声第三次响起,车载喇叭里开始出现吹气声,司汤达一咬牙,机械地、几乎是凭借本能地打转向灯,将车缓缓驶向左前方的一个紧急停车区。
车停稳后,司汤达双手死死攥着方向盘,手掌心都有些疼。
三名帽子下车,脚步声沉稳地接近。副驾驶那边下来的,正是刚才那个胖帽子,脸上已不见了丝毫之前的热情与闲聊的轻松,只剩下一种公事公办的冷硬。
从后门下来的则是刚刚在和胖帽子指指点点,一名年纪稍长、面色严峻的反光黄马甲。
司汤达降下车窗,努力让声音不颤抖,“警官,请问,有什么事吗?”他甚至试图挤出一个无辜困惑的表情,但面部肌肉僵硬得不听使唤。
年长的黄马甲面无表情,“先生,请熄火,下车,双手放到我能看得见的地方,我们需要检查一下您的车辆。”
冰冷的绝望,如同冰水,瞬间贯通了四肢,已经大脑空了的司汤达机械地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双脚落地时几乎踉跄了一下。
“请面向车辆,双手放在引擎盖上。”黄马甲命令道。
司汤达依言照做,感到一双有力的手开始在他身上拍打、摸索,从腋下到腰间,再到裤腿。每一个动作都让他浑身僵硬。
与此同时,胖帽子直接拉开后车门,取出大提琴盒放在后备箱盖上,打开琴盒。
这一次,他的动作没有任何欣赏或迟疑。双手握住琴颈,稍一用力,将整把大提琴从衬垫中提了出来,那动作清晰地显示了他对这份重量的确认。
然后,又从腰间取出一支强光手电,拧亮,雪亮的光柱毫不客气地、径直照射向琴身一侧的F孔。
光柱深入那个幽暗的共鸣腔上移动,突然停住了。胖帽子的手指在琴箱内部轻轻叩击,发出一声与其他部位不同的闷响。胖帽子抬起头,目光与黄马甲交汇,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
黄马甲会意,停止了搜身,用冰冷的、毫无感情的声音说,“先生,现在以涉嫌运送。。。。。但你所说的每句话都可能成作为对您不利的证据。。。。。。”
话音刚落,一副冰冷的手铐“咔哒”一声,利落地铐上了司汤达的手腕。
那金属的触感,瞬间击碎了他所有的侥幸和幻想。
司汤达甚至没有挣扎,也没有辩解,就像一具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的玩具,被黄马甲半推半扶着,塞进了警车冰冷的后座。
车门关上的沉闷声响,彻底隔绝了外面世界的空气和声音。
司汤达瘫坐在座椅上,目光空洞地望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被警灯染成诡异颜色的夜景。
眼中的世界扭曲变形,暮色中的高速公路像一条流淌的冥河,远处城市的灯火如同繁星,却再没有一盏属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