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菲菲伸手揪揪他用皮筋扎起来的一小撮头发:“你这是在炒颜料吃吗?”
“没,在画油画。”段风帮她接过行李箱:“你没回家?”
“是啊,来,最新鲜的沙棘汁,五个小时之前刚榨出来的。”路菲菲从箱子里拎装沙棘汁的瓶子:
没有任何标签的白色塑料瓶,手感很怪,像再生塑料。
段风一脸嫌弃:“感觉像下水道疏通剂。”
“下水道疏通剂是透明的。”路菲菲找了个玻璃杯给他倒上:“来,大郎,喝两口。”
段风接过杯子,悲壮地对路菲菲说:“等我兄弟武松回来……”
“我请他也喝一杯~”路菲菲笑嘻嘻地把杯子递到他嘴边。
段风喝了一口,嘴唇紧抿,表情狰狞,大大的眼睛和挺直的鼻子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抓了一把,紧贴在一起。
极度的酸,还有诡异的涩,涩到舌头都麻了,段风努力忍着没吐出来,拿出喝中药的觉悟,用力把嘴里这一口咽了下去,他看着手中黄色的沙棘汁:“这个味道……太可怕了……真的会有正常人想喝吗?”
路菲菲用力点头:“那当然,当地的小孩子都这么喝呢。来,是真男人就喝完它!”
段风怀疑地看着她:“为什么你笑得这么开心?你不会在骗我吧,这……真的能喝?”
路菲菲一手按在胸前,昂起头,庄严发誓:“绝对没有骗你,肯定能喝的!”
段风小心地把杯子凑到鼻尖,闻了闻,确实有果香。
但是……这也太难喝了吧,真的能卖掉吗?
进补的中药膏方要是这么卖,都卖不出去。
阿胶和龟苓膏都没这么吃的,都得往里加些香香甜甜的东西。
段风想了想,也许是传说中的“回甘”?
他又喝了一口,忍着那股怪味,在嘴里含了一会儿才咽下去。
等了半天,还是只能感觉到一点点果香,还有微微的一丝甜,离“回甘”这个概念,有很长一段距离。
段风是个好同志,遇事绝对先反思自己,当别人特别笃定地告诉他一件很离谱事情的时候,他会从各个方向进行反思,试图与对方的脑电波达成一致。
所以,看路菲菲一本正经的样子,段风一边想,一边喝了好几口,心里闪过无数个念头:“是不是健康饮品就是这么难喝?”
“这种味道是不是故意设置的筛选用户的手段?”
“有没有可能是我不懂欣赏?”
……
路菲菲看他一边喝,一边心事重重地咋摸着嘴里的味道,终于绷不住脸上那一本正经的表情,拍着手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