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撇过头,不肯再看皇帝一眼。
她哑声道:“你不愧是你父皇的儿子,父子两个都是多情种,就是你们父子的情谊,从来都与哀家无关。可笑哀家还以为,儿子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一定会跟夫君不同……”
“母后息怒!儿臣恳请母后不要再说了,儿臣承受不起!”
皇帝跪在地上,额头扣在青石砖上,发出“砰”的一声,脑门上立刻磕出了一片青紫。
“儿臣不是故意要伤母后的心。不敢瞒母后,儿臣是想借齐氏之手订下大郎的婚事,可齐氏具体说了什么,儿臣全然不知!”
皇帝真的没想过生母会被齐明珠气到中风。
这些年来,即使母后对齐氏不是十分满意,依旧处处宽容。
自己才会以为,让齐氏去提大郎的婚事是最合适的。
皇帝想到这里,目光犹如终年不化的寒冰一般,落在皇后身上的目光凛冽至极。
“齐氏,朕问你,你都跟母后说了些什么!”
齐皇后就怕这把火最后会烧在自己的身上,结果怕什么、来什么!
她哪敢让陛下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若是真叫陛下知道真相,休说是自己
了,就是齐国公府也要跟着受牵连。
“陛下,臣妾就是夸自己的侄女秀外慧中,剩下的臣妾什么都没说!”
齐皇后想了想,咬着牙说道:“陛下若是不信,臣妾敢用嘉柔的性命发誓。陛下也知道,臣妾是最疼爱嘉柔的……”
齐皇后的这番话倒是打消了几分皇帝的怀疑。
齐氏将嘉柔当成了命根子,不可能拿嘉柔的性命来撒谎。
他没有注意,在他身后,沈云绾的明眸中浮上了几分讶然。
那次在宸王府的赏花宴上,她是亲眼见识过嘉柔公主的刁蛮和任性,并且这小姑娘的心肠也挺恶毒的,一看就是被人宠坏了。
然而,皇后此刻的应对却让沈云绾的眼中多了几分深思。
“皇帝,你是天子,你说什么便是什么罢。”
在太后心里,母子亲情早就被消耗殆尽了。
现在便是皇帝幡然悔悟,碎掉的东西,也已经无法拼凑完整。皇帝想什么都不重要了。
“母后,儿臣是天子,也永远都是母后的儿子。”
虽然从太后订下齐明珠为继后的那天起,皇帝就对生母不抱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