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应带队来到村公所外时,见一个浑身是血的军人跌坐在街边梨树下,另一个士兵正对他大声说:“排长,你没事吧?咱追不追,你倒是说话呀!”
“这不是老魏吗?”霍应俯身看吃一惊。他也是淮西营的老人认得魏长疤的,忙问:“他这是哪里受伤了么?怎么不赶紧包扎?”
“老子没事,”魏排长忽然慢悠悠地回答:“就是累极了,一屁股坐下去不想起来啰。”
他懒懒的抬眼看眼霍应,说:“霍九天,你就不让我好好喘口气么,真心疼老子的话咋这么晚才来?”
霍应据说刚当兵时调皮,曾连着九天被罚刷马桶,所以老兵之间给他起这么个外号,不过当连长后叫的人就少了。
听魏长疤埋怨他倒没有生气,反而高兴地站起来,回答:“鬼东西,还以为要替你收尸了!这身血河里捞上来一样谁知你是死人、活人?”
魏长疤看看身上自己苦笑一下,努嘴道:“你看满地尸首,都是他们身上的,我最多是些皮肉伤,没啥,就是脱力了。
你别管我,快追!他们肯定想从原路退回去,铁石头盯着呢,你派人和他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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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股人马有这样本事钻进来绝不可以放他回去,放虎归山不行!”
“明白,我这就下命令。”霍应答应之后转脸吩咐那个兵:
“你叫两个兄弟来扶魏长官进去休息,告诉其他人立即在村口加强防御、在村内搜索残敌,活捉者有赏!”
追击的人好歹将部分周家的兵围住,并逼他们投降。
困守在另外两个院子里的魏长疤部下也总算脱险,个个都满面硝烟、疲惫不堪。留下补充排协助清剿村内、外的溃兵,其余部队咬着对方的尾巴继续追。
周冕被部下夹裹着逃走,他的坐骑目标大,没跑出对手的射程就给打死了,自己手臂上也被流弹划伤,扎了块衬衣布已经被血浸透。
他心里后悔当时不该在村公所耽搁太久,哪怕派一个排绕道占领桥头也好啊!
同时也惊讶淮西营的反应迅速,居然仓促间能调集足够的部队来合围自己!
追兵咬得紧,留下阻击的自卫团两个小队没坚持多久便在对方骤雨般的火力下垮掉了。
大家刚想歇歇就听说“来了、来了!”,于是不得不急忙爬起来继续逃,混乱中向导已不知去向,等前面猛然刹住脚,后边的才知是进沼泽了。
大家战战兢兢,有人出主意让前边走三个兵,腰里系上索子串在一起探路,后边的踩着脚印跟着,逃命的速度登时减慢许多。
后队还未上岸,追兵已到!步枪、机枪、花机关、手榴弹一股脑地泼过来,人们惊恐地夺路而逃哪还顾得上踩脚印?
于是有人脱了性命,有人落入泥潭,还被子弹击中的。
惊叫声、呼救声、哭嚎声响成一片,岸上的无不心惊、后怕,得命的不敢后顾继续逃生,队伍分不出建制。
这支一顿饭前还神气活现的队伍溃不成军!
不过沼泽也挡住了敌人好歹使周冕松口气。有卫兵给他用松枝扎了副担架把他抬着走,周冕失血后变得虚弱,很快就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醒来时发现天色已暗,部队正在一片松林里宿营,二连长端个破茬瓷碗给他喂些水。周冕问:“咱们到哪儿了?有吃的没有?我觉得很饿。”
“对不住营座,咱迷路啦,我们也不晓得在哪里。中午到现在都没吃东西,没有干粮了呀。唉!谁想到这仗打到这个份上呢?”
一连长在旁边说着,愤愤地将嘴里叼的小木枝用力吐到远处。
周冕也后悔自己轻敌、大意了,本以为中午就可以拿下村庄甚至可以冲进镇子,没料到惨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