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说,你是长房理应继承家业,哪有吃粮当兵的道理?”仲礼拍拍他的脖颈微笑着问了几句功课如何、老师怎样教课的话。
正说着,忽然注意到个穿青色棉布旗袍的女先生从楼里出来,款款地向他们走来。“咦,这是谁呀?”仲礼轻声问。
“是我的老师,她姓张,教历史和地理的。”洪升马上回答。
这时那女子已经走近,开口道:“我的学生都没心思上课了,所以我来看看是哪位长官这么有本事,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呢?”
“张先生,这是我三叔。”洪升语气带着自豪:“他是我们第三区的保安总指挥,淮西营的营长,现在当团长啦!”
“淮西营?听说过。我还以为陈先生定会是个满脸刀疤的莽汉,没想到你很年轻呐。”
张先生说着,目光大胆地上下打量,弄得陈三爷有些狼狈,于是干脆迎着她的目光冷笑一声回应道:
“我以为学校里教小孩子的都是老夫子,却没有想到……。”他忽然觉得话有点唐突不好再说下去,急忙用假咳来遮掩。
张老师抿嘴一笑伸出手,大方地自我介绍:
“张淑春,虽然教孩子们却不是老夫子的中学教员。陈团长的想法可不新派呀,如今的世界早就变化了,你该多见识些新东西才好。”
仲礼摘下手套捏住这只温暖、柔润的手,它那么小,让这个军人不敢用力,似乎生怕把它弄碎了。
“哦?好啊。看来张女士必定见多识广,等我从战场上归来以后可否再来讨教?”仲礼性格里最不服输的一面被她激出来,昂起头大声回答。
不料洪升扯他的袖子,轻轻说:“三叔,张先生到法兰西、德意志和日本国都去过,知道的事可多哩!”仲礼听了皱皱眉、咽口唾沫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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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张淑春见他尴尬,笑着说:“长官要出发,临行来看望侄子我可以理解。不过我的课才上一半,还望你们长话短说别耽误他听课为好。
我就不打搅了,等阁下凯旋之后咱们再会罢。”说完转身离开了。
仲礼出口气,自言自语说:“没想到这么眉清目秀的人儿也能做先生,这个世界可真是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我们学校有三位女先生,不过张老师是最漂亮、最年轻的。”洪升抬头看着仲礼说:“而且也最聪明、心也好……。”
“小鬼,你想说什么?”陈仲礼把他头发胡噜了几下:“告诉你,你爹写信来说如果我有机会见你,要让你少画画儿,多学点正经有用的东西,你记住了?
这次去打仗不知怎么的,我心里总觉得和以往不大一样,所以特地过来和你说,免得咱们没机会讲了。”
“三叔怎么会没机会讲,你打完仗回来不就可以见到我了?”洪升不解。
陈仲礼苦笑一下没做过多解释,和他又说几句其它的,看看时间问洪升:“我得走啦,你不骑黑龙遛达一圈么?我在这里等你。”
洪升抱着黑龙的颈子抚摸它的面颊叹口气回答:“三叔军务在身,再说我也不能太招摇了,这城里比不得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