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我是想怎么有个法子,既让娃平安生下来,而且还能够顺当地长大成人,还不至于拖累你两口子和他的哥哥、姐姐们。”
孙和有呆住了,眨眨眼没明白这里头的奥妙,便扭脸去看他媳妇。那女人倒是忽然醒悟些,试探着问:“大先生是说,让别人替我们养么?”
“差不多,不过……还有点不同。”刘先生含笑点头,心想到底是女人,不管模样是否平常心思总是比男人活些。
“是这样,我恰巧知道有家人,是殷实的大户。家里老太太极想抱孙子的,只是她儿子前些年得场大病,身体尚未全好自然难遂她的心愿。
我想替你们做个中人,把这娃过继过去给她家做孙子,这样孩子也享福了,你两口子也得个喘息,也算很对得起这娃。如何?”
孙和有夫妇互相看看都没吱声,刘忠合端起那碗水来喝了几口,放下微笑说:
“我知道兴许你俩舍不得,但这也许对孩子和你们全家都好,也是没法子的法子,对不?
那户人家生意大得很,咱娃不论是男、是女过去都是好生活的,将来长大成人也可以时常照应哥哥、姐姐们,你俩也可以安心。
要是有这个意思,我立即替你们跑一趟撮合、撮合,好歹这也是行善嘛!”
见他俩还是没说话,他索性告诉他们:
“实话说,这个人家不是别个,就是那秦大掌柜的东家,他家太太也不是外人,是咱们陈家的四小姐,说来还是自己亲戚,也没有去外人家!”
说着就看到孙和有两口子眼里放出光来,他继续道:“我是这么替你们打算的,青青到秦大掌柜家做工,他家若知道咱们娃过继给了他东家,敢不对青青好么?
孩子生下来送过去,实际是过继到了表姑家,亲上做亲,哪有个不对娃好的道理?
再说敬姑娘那人是个活菩萨,在自家门口开药方,每日亲自去坐堂诊脉,医术远近有名的。
孩子交到她手里绝对放心,将来念书、学本事都是自然!你们说是不是?”
这番话讲得再透彻不过,连唐牛也听明白了,对恍然大悟的夫妇俩笑着说:“这可真是好事,老孙家的你俩就应了罢,刘先生一番苦心呵。
敬姑娘没出阁时我就见过,对我们这些下人最和气,还常给大家瞧病。大牲口棚的老孙摔断腿就是敬姑娘给治好的。”
这么一说和有两口子不再犹豫,立即回答:“那就听刘先生的,劳驾你帮忙走一趟。”
刘忠合又露出他那熏黄大牙来,用两手一拍膝盖:“好,咱们说定了,刘某就做这个中人!”他转向唐牛:
“既然这样我更得护着娃了,小唐你告诉大夫,隔十天来看一回,定要保他母子平安!我呢,这就去走一趟。
再回来的时候一个是带青青走,一个是给你们四姑奶奶的回答,来回估摸三、五日罢,你两个且等我的好消息!”说着起身告辞。
孙和有夫妇千恩万谢地送他出来。临行刘忠合又到他家地头上,看看庄稼的长势,嘱咐唐牛给他家要派个好手来。
他急急忙忙地回西陈家集复命,陈寿礼听说这么快就有了着落十分欣喜,立即写封书信由他带着,再叫三牛套辆胶皮车送他去高塘。
那边接讯也很高兴,又得知是五爷太太家的亲舅更看重了。
老太太让尤掌柜封了个红包,里面放十张崭新的中央银行十元票给刘忠合做谢金。
敬姑娘同丈夫商量后也送了两百元来,请刘先生帮忙,一百元做下定的礼金,余下的请他斟酌着请医生等使用。刘忠合想想都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