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掌柜和太太也十分高兴,对此赞成。
陈寿礼决定修书一封派老七送给刘先生,请他同孙县长商议借粮的具体办法。
大家又推敲一阵,决定两家各出资一半,高塘的店铺、磨坊全力支持,而制饼和运输则由西庄负责,最终利润双方均分。
议到基本妥当,陈少爷告罪回屋休息,陈寿礼请了笔墨写信,太太则就着余墨又写了一封,说明详细缘由和两家合股事宜等,让尤掌柜拿着亲自去趟周家桥给秦掌柜,对他当面讲解清楚。
尤掌柜临走向陈寿礼介绍了热情朴实的大柜朱封礼,朱封礼才二十出头,正是血气方刚的年华。
听说有买卖立即来了精神,招呼着把伙计们聚拢、说明,然后四下里撒出去。
一部分负责联络周边几个县的老客户,其余的人有查库存的、看机器的、预备面袋子的……。原来冷清的店铺立即热火朝天地忙活起来。
见大事已定,陈寿礼放下心。在高塘草草用过午饭又安慰几句,便动身赶回庄园去看看老蔡那里查存粮底子的情况。
他仍坐了来时的那条船返回,老蔡正在河埠边一座席子搭的茶寮里等他。听说高塘同意合伙老蔡也非常高兴。
从怀里拿出张单子来给东家看,自己口里说着汇报了账面上查到的结果。末了喝口茶水,说:
“我派人往各个庄子上去,要大家立即把各自手里的麦子、面粉都集中到这里来。从这单子上看前两年收下的麦子基本没动,都在仓里囤着呢。
分家时各户都有一份,这里的数就没包括二爷和三爷拿走的那些。
总共有一百八十三担!另外还有少部分让咱们的磨坊—就是分给二爷的那座—给磨成了面粉,但是只有三百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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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没有都磨成面粉?早那样省多少事!”
老蔡笑笑:“东家这是着急眼下说出来的话,面粉磨多了存不住,每年稍微磨些原是让各处备着供给雇工们的伙食用度,要就咱家里,一年也用不了一百斤呵。
而且,咱们那磨坊是水磨,每天出的量远不如机器的多。靠它把那些麦子磨完,那别的活就接不成喽。”
陈寿礼也觉得自己问得好笑,拍拍后脑勺笑道:“我这是给急糊涂了。不过,这次高塘和我说,机器磨要是一天不停地转能出五千多斤!
看来洋玩意儿有点好处。畜力石磨是五百斤到顶了,还得贴饲料、人工。水磨便宜,可也就能出一千一、二百斤,比人家那个还是差得多!
所以回来的路上我就琢磨,这次回寿春定要请个懂机器的师傅过来!”
说着说着太阳已偏西了。远方大片的红霞一层层地堆满天空,照得人脸上都金光灿灿地。
运河里的船家正忙着掌灯,一盏盏的灯笼到处亮起来,搞不清哪个是真的,哪个是那水中的倒映。
有人在什么地方大声呼唤着自己的家人。风中夹带着稻田的气息和饭菜、烟火的味道。不知怎的陈寿礼不想走了,他拉住蔡管家道:
“等等,略坐坐。你看,”他用手指着稻田、隐约移动的农人和他们身后的水牛:“多好啊!”他赞美着。
咂吧下又补句:“要是没有战事就更好啦!百姓们不希图别的,想要的无非就是这日出、日落的生活而已!”
老蔡不懂东家为什么突发这样的感慨,但还是叫船家点了灯,陪陈老爷就这样静静地迎风坐着。
直到红光快要消退,田地和房舍即将隐没在黑黢黢的背景中时,才互相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家去了。
第二天陈寿礼就动身去了西陈家集,他心里头有个事要向四妹请教,另外也惦记着学校的情形,还想调更多得力的人手到身边来帮忙。
但最重要的是因为磨坊的事情,而且其中还涉及到一个怎么也绕不过去的二弟陈仲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