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洛厄尔径直走进办公室。
跟在后面的格兰特却跟伯顿一样,眼尖地看到了洛厄尔脖颈上的吻痕,“这是——”
瞬间反应过来,洛厄尔下意识抬手按住衬衫衣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格兰特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那位希奥多亲王留下的?”
“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向那些雄虫妥协。”
扔给洛厄尔一支烟,然后给自己也点上,格兰特随意在办公桌上找了个位置坐下,抬眸望向洛厄尔道:“不过这样也很好,最起码能逃过在未来精神力暴乱而亡的悲惨宿命。”
洛厄尔没接话。
他接过了这支烟也没有点。
只不过伴随着格兰特吞云吐雾,办公室萦绕着香烟的味道,还是无法避免勾起了他压抑很久的烟瘾。
事实上。
自从陆慎回来以后,他便没有再碰过香烟。
他害怕陆慎会闻到他身上难闻的烟味。
但毫无节制地抽了六年,在很多个绝望的、难熬的、几乎无以为继的时刻,洛厄尔都是靠着这个东西转移注意力,那种瘾早就已经深入骨髓,跟他密不可分,实在太难戒断。
天知道这几天洛厄尔有多少次习惯性摸上自己平时装着香烟的口袋——
在不知道怎么回复陆慎信息的时候、在陆慎面前手足无措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拙劣的演技有没有露出破绽的时候、跟陆慎对视便控制不住心脏狂跳的时候……
洛厄尔都控制不住想点上一根白兰地味道的香烟,深深吸上一口,让焦油和尼古丁循环过肺,仿佛这样才能镇定和冷静下来,恢复往日的从容。
但不行,不可以,不应该。
因为六年前那个洛厄尔是不会抽烟的。
不知道洛厄尔在想什么,看他半晌都没动静,格兰特有些莫名,突然生出一个十分荒谬的想法:“——你不会是怕希奥多亲王介意吧?”
“真的假的?我的天呐,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洛厄尔吗?”
格兰特说:“还是我出现幻觉了?又或者是你在亚历克星受什么刺激了?”
格兰特是一名极其富有争议的军雌。
他出身在奥诺里西部一个贵族家庭,因为亲眼目睹过无数次身居高位的雌父被满脑肠肥的雄父鞭笞到鲜血淋漓,却因为深度标记而无法反抗,只能跪地求生,所以他从小便决定,绝不能让自己也沦落到这种境地。
但他也不会像洛厄尔一样拼死跟本能抵抗,将自己逼到精神力暴乱的程度。
他出手阔绰,一直以来都熟练游走在不同雄虫之间,接受他们的临时标记,通过这种浪荡的方式获取自己生存所需的信息素。
也正是因为如此,格兰特的名声在首都星并不算好,甚至长期位于雄虫坚决不能匹配的未婚雌虫榜首。
当然他并不在意,甚至这更合他的心意。
他还曾经劝过精神海即将崩溃的洛厄尔不要倔强——像他这样活着不也很好吗?
洛厄尔知道格兰特是为了他好。
他们是竞争对手,是战友,同样也是一起在前线出生入死的朋友,洛厄尔很清楚格兰特并不像外界所说的那么难堪,如今这种生活不过是他唯一能替自己选择的反抗方式罢了。
只不过他们心中的观念和坚持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