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保持着不快不满的速度回到家中。一回家,陈允渡便打水洗浴,换了一身洁净的袍子。
许栀和站在院子中,手中捏着一根在路上捡到的干枯树枝,随意在地面上划拉,另一边竖着耳朵,听着房中的动静。
安静的时间似乎有些过长了。
许栀和将树枝放在一旁,动作迟缓地将手洗干净,又用帕子将指尖上沾着的水擦干。期间,房中静谧,毫无声响。
她不再犹豫,伸手推开了房门。
“陈允渡,我进来了……”
他墨发半湿,随意地披落身后。纤长乌黑的睫羽盖住了幽潭般的双眸,鼻梁高挺,眉峰入骨,神色放松,如一块散发着光泽的暖玉。
青衣广袖中露出一截劲瘦修长的手腕,手中捏着擦头发的帕子,快要垂地。
许栀和放轻自己的动作,伸手将帕子从陈允渡的手中接过。
后者大抵是累的狠了,手上少了东西,也没能醒转。
他醒着的时候,眼神流转间轻易就能扯动许栀和的心绪,但睡着之后,则显得异常乖巧,甚至带着脆弱。
许栀和忽略心中不自觉生起的怜爱,轻轻叹了一口气,拿着帕子伸手将陈允渡的墨发包住。
她的动作轻柔,但陈允渡依旧醒了。
陈允渡眸中茫然了一瞬间,才意识到自己回到家中,恢复清明,他保持着姿势,看着动作轻柔帮他绞干长发的许栀和。
不敢动弹,怕惊走这只好不容易栖落他肩头的蝴蝶。
眼神专注,不带其他情感。
被人注视着很容易察觉。许栀和擦了一会儿,发现醒来的陈允渡一声不吭,将帕子放回他的手中,“醒了就自己来。”
陈允渡默了默,低声道:“还是很困。手上……没有力气。”
许栀和:“……”
回来的时候背着包袱二话不说的人,沐浴完后忽然娇弱?这对吗?
许栀和受不了他潋滟的双眸,明明知道他并非手没有力气,但还是接过帕子,帮他一点点抿干水分。
“刚刚不是不想帮你擦,”许栀和垂眸看了一眼陈允渡,克制道,“是怕掌握不好力道,弄疼了你。”
她语气还算平静,但耳尖已经泛红。
陈允渡在薄红上浇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如果是你给的,再疼也没有关……”
话音未落,便被人堵住了后半段话。许栀和严肃地看着他,心中庆幸还要陈允渡是一脸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但凡换一个神态,那就不是温柔与虔诚,庄重与缱绻了,而是油嘴滑舌,轻佻腻味。
“你都是在哪里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