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阵阵,树叶摇晃着仿佛要驱散夏天的炎热。
郁郁葱葱的树投下一片阴影,树下坐轮椅的女人呆愣的望着前方,伸手去揪风中不知哪儿飘来的羽毛。
简单的米色长裙,双手和脸颊都苍白无力,仿佛很久没有见到阳光。
约莫五十多岁,皱纹很多,依稀可见年轻时的美貌。
整个人失去了活力,右脸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仿佛坏掉的布娃娃。
“我们该回去了。”
女人最终还是没有抓住羽毛,身后的护工轻声道,推着她进了屋。
这是一栋两层的小别墅,地处不算繁华,也不荒凉。
四周种满了树,院子里还立着一架秋千,似有些损毁,很久都没人坐上去过了。
很静谧,生机勃勃的环境,人却没了生机。
一辆车子驶入,护工探头出来看,脸上带笑。
“夫人,您儿子来看您了。”
女人听到儿子两个字,眼神好像变了变,却依然空洞。
靳舟望进来时,她正坐在二楼的落地窗边看着窗外,不远处两只小狗追逐着打闹。
“她最近怎么样了?”
他声音低沉,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沉闷。
“夫人一切都好,还和以前一样,握着那个怀表不愿意撒手。”
护工指了指她手里紧紧握着的东西,只有一段链子露在外面。
靳舟望走过去,女人见他来转过了头。
“你是谁?阿辞,阿辞怎么不来看我?他也不来,他是不是已经忘了我了?”
女人喃喃着,抬眼看着他,有些发白的嘴唇上下翕动着。
“阿辞有事来不了,他也没办法过来,所以让我来看你。”
他蹲下身,语气极温柔,也很有耐心。
窗外的光洒进来,落在他的眉眼上,淡淡的失落和难过浮现。
“哦,那他什么时候来啊,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
“他说要带我玩秋千,我一直在等他呢。”
女人眉稍带上了些笑意,目光落在秋千上,仿佛在回想什么。
“他没说。”
靳舟望回了一句,唇瓣紧紧抿着,看向了她怀里那块怀表。
那是舅舅的怀表,也是留给她唯一的东西。
可她不记得了,她以为弟弟还活着,靳浩天也没有变心。
她还是那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等着爱她的哥哥和年少的爱人回来。
周见青,她失忆了。
就连智力也衰退到了五六岁孩童的时候。
只记得周见辞和靳浩天,却偏偏不记得他。
那场事故,让她成了小孩子般的大人。
不过这样也好,那些痛苦的回忆,忘掉才最好,他记得就够了。
“哦。”
女人轻轻的应了声,语气有些失落,又有些迷茫。
“你是谁,你为什么总来看我?”
“你下次还来吗?下次是什么时候?”
“下次你让阿辞一起来好不好,我想他了。”
她看了靳舟望一会儿,目光又转向窗外,完全没认出来他是谁。
“好。”
他只回了最后一句,垂着眸,眼角有些湿润。
两人不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坐着,过了一整个下午。
周见青偶尔要些水喝,护工给她放了动画片看,大多数时候她都在发呆。
风从客厅穿过,风铃清脆,静谧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