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来到文华殿,坐在监国的位置上,朱祁钰的心境已大有不同。
朝臣仍在争执不休,还有些痛心疾首涕泗横流,而孙太后的脸色更加的苍白,神情中是满满的无力感。
她在想尽办法与朝臣斡旋,她的儿子却带着瓦剌也先的大军叩关。
宣府的守城将士该何等的心寒和绝望。
他们会质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守在边镇,究竟是守谁的国,谁的家。
传扬开来,这天下百姓,再不会信服祁镇。
“够了!”
孙太后紧紧的皱着眉,声音沙哑又疲倦。
“哀家说够了!”
文华殿内,刹那间陷入了安静。
“陛下也是身不由己,绝非他所愿。”
孙太后艰难的替朱祁镇洗白,试图让群臣理解他不得已的苦衷。
朱祁钰尝试着代入了一下,发现根本无法共情理解。
无论是代入他是大明天子,还是代入他只是大明不起眼的芸芸众生中的一个,都共情不了朱祁镇的行为。
倘若叩关成功,瓦剌的铁骑入宣府,那宣府的百姓、兵士……
朱祁镇,好生无耻。
难怪母妃提起朱祁镇,除却不屑就是谩骂。
在母妃口中,朱祁镇连废物都不算。
朱祁钰摩挲着手腕上的佛珠串,拒不附和孙太后的狡辩。
边镇的将士抛头颅洒热血百姓提心吊胆,京师的官员绞尽脑汁修修补补,朱祁镇呢?
自幼尊贵,习了那么多圣人典籍,竟没从浩如烟海的典籍中窥见风骨二字。
窥不见风骨,总该有羞耻心吧。
不,事实证明,朱祁镇根本没有最基本的羞耻心。
但凡有丁点儿,早就在京师三大营精锐尽丧土木堡之后就自刎谢罪了!
还叩关?
没皮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