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琉璃顶文华殿内正商议应对土木堡之变的计策。
朱祁钰正襟危坐,手指蜷缩。
已是入秋的季节,他的手心却布满密密麻麻的汗液。
身侧不远处,坐着雍容华贵却难掩焦急之色的孙太后。
他的嫡母。
有一瞬间,朱祁钰只觉得他的母妃,无论是气度还是才智,都不逊色于孙太后。
当然,他说的不是珠钗满头金光闪闪时的母妃。
“殿下,太后。”
翰林侍讲徐埕(徐有贞)道“臣验之星象,稽之历数,天命已去,惟南迁可以纾难。”
“陛下受王振蛊惑,土木堡一役,京师三大营二十万精锐覆没,粮草辎重尽失,京师守备空虚,战将缺失,人心惶惶。”
“而瓦剌气势正盛,野心勃勃,唯有南迁能保大明江山社稷,徐徐图之,再报土木堡之仇。”
似徐有贞这般赞同迁都也缓解瓦剌给予的危机和压力,活得喘息之机的臣子,并非少数。
土木堡一战,过五十二将战死。
皇帝还在瓦剌人手中捏着,先不说能不能打得过,能不能打还是个问题,投鼠忌器。
古有曹操挟天子令诸侯。
如今,瓦剌还不知要如何要挟大明呢。
指不定要以朱祁镇做挡箭牌步步紧逼,大明步步退让。
这是大明朝自建国后最绝望的时刻。
没有开口,便等同于默认。
“本王……”
“臣不同意。”
朱祁钰和于谦同时开口。
此时的于谦,还仅仅只是兵部侍郎。
距离兵部尚书,也只是一步之遥,探囊取物罢了。
于谦的《石灰吟》,稚子都耳熟能详朗朗上口。
千锤万击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骨碎身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于谦搏的是后世之名,千古流芳。
于谦打量着素来老实懦弱,鲜少与京师官员打交道的郕王朱祁钰,心下暗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