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这一页上的观察两字,“我有次碰见他坐在马路上盯着人群发呆,于是过去问他在看什么?”
“他回答我说……”
“真奇怪啊,我为什么会觉得他们和我一样。”
那是一个湿热粘腻的暑日,行人匆匆,地面滚烫,大城信幸却直接盘腿坐在地上,用自动贩卖机里拿出来的冰可乐贴在额头上降温。
诸伏景光路过,一眼就看见地面上那片突兀的复古花衬衫,以为大城信幸中暑站不起来了,走过去却发现他精神还好。
“前辈。”
从诸伏景光为了收买人心而故意指点过他一点技巧后,大城信幸就这么叫他。
“我觉得这个世界真奇怪。”
“哪里奇怪?”
“活着的像活着,死了的像死了。”
“你在说什么?”
大城信幸仰头看他,因为阳光微眯起眼,
“前辈,如果我死了,你会有一点点难过吗?真正的难过,就是一种……像是有根粗麻绳钩在头皮上,穿过喉咙,坠到胃里,哪里都不舒服的感觉。”
明明是人生而就有的情绪,大城信幸却像是在描述一种稀少罕见或不应有的东西,但诸伏景光没有问。
作为一个打手、杀手,和另一个帮派成员讨论情绪,太不合理了,所以他只是维持过去那种既不排斥也不亲近的态度回答:
“你说得真详细,可惜我没有过这种经历。”
“那你听说过别人有这种感觉吗?”
“没注意过。”
“……那太好了。”
大城信幸像是松了口气,但诸伏景光却很难不注意到他有点空茫的眼神。
此刻,诸伏景光停止讲述,望向松田阵平。
卷发男人一定从中理解了什么,因此所有的表情都收敛了。
他目光垂落在地面上,像是也沉浸在了回忆里。
“其实他以前不是这样。”
松田阵平指了指本子上的不爱争执几个字,
“他以前更活跃,争强好胜,又很乐意帮别人忙,所以朋友很多。但他后来……变了。”
大城信幸的性格变化很大,所以松田阵平才在上面打了个问号,降谷零认为这是另一个疑点。
松田阵平只觉得大城信幸是在现实中遇到了什么挫折,并未多想,但是现在听见诸伏景光的回忆,却发觉还有另外一种惊人的可能。
大城信幸好像意识到了第二人生的不对劲。
他怀疑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