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始终没出声。
一早就被叮嘱,在掀起盖头之前,她是不能开口的。
满头沉甸甸的金饰,似也没有这块红绸布重,她的颈子被压得几乎动弹不得。
她伸手出去。
左手上戴着一枚金戒指,是白天陶骧给她套在无名指上的。戒指有点松,才不到一日,她已经甩脱了两回。
宛帔又握了握静漪的手,说:“漪儿,娘先回了。”
静漪点了点头。
她似乎是恢复了镇静,放开母亲的手,双手再次交握着置于膝上。
宛帔向乔妈和秋薇以眼神示意,这才开门走出去。
女眷们已经走了大半,剩下的都是自家人。见她出来,都望着她微笑,眼神温和,充满关切。宛帔温和地笑笑,大家似乎才放心下来。
雅媚这才笑着同杜氏商议,“伯母,是不是该请新郎进门来?在外头等了一会儿了。”
杜氏看看宛帔,点了点头,雅媚亲自去招呼陶骧了。
陶骧这时等在外头厅里。刚刚从外头陪他进来的除了他的亲随还有两个朋友,见不少女眷在此,没有进来,只是在新房外略站了站,也就告辞离去,留陶骧独自在这里,被一行女眷调侃。他今日是新姑爷,调侃他的多数是长辈,他始终微笑应对,并不见恼。
雅媚走进厅里,看了陶骧,说:“七弟,请。”
陶骧这才入内,见杜氏等人都在外间,站下来。
杜氏看了他,微笑着对陶骧道:“照道理今儿晚上我们这些娘家人是不该在这儿的。可是你们新婚夜,热闹些好。”
陶骧称是。
宛帔同程芳云在一处,站得稍远些。程芳云低声道:“单看这会子的模样,这倒是称得上是一名乘龙快婿,涵养真好得很。连我们家的女婿们在内,并程家这些个,都退了一射之地。”
“姑妈您这偏心眼儿算是偏到家了——从前您是疼小十多些,如今又要疼十姑爷多些了?”
之畋站在程芳云身前,恰好听见,回头笑道。
程芳云笑着说:“可不是?大姑爷呢?怎么都不来?有人闹闹洞房就好了。”
“他说新郎官太厉害,新娘子也不消说,不敢来。”
之畋笑出来。她看看外面,笑着问道:“牧之,怎么段二爷都没来?他可嚷嚷了一天了。”
陶骧也微笑,道:“段二哥高了,旁人都说今儿也乏了,留着让我们回去享受高级别的闹洞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