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吴记做大做强,必将搅乱京中食行格局,分走不少客流,甚至会致使自家酒楼的口碑下滑。
然其势已成,如今尚是陋巷小店,便已得官家青眼,贵胄盈门,与其螳臂当车,不如顺势而为,结个善缘,将来兴许能沾点光。
王辩并不执着于“第一”的虚名,技不如灶王爷不丢人,但至少要胜过其他正店。
当即道:“王某于食行中有些人脉,同京中名厨多有交情。开店少不得人手,吴掌柜今后但有需求,某愿为引见。”
这是实话,以正店的规模,少说也得数十上百个店员。
人手迟早要扩充,但不是现在,也不一定要由王掌柜引见。
无论如何,吴铭谢过对方的好意。
谢居安的想法不同。
自家酒楼已被矾楼压一头,如今又平白添了个劲敌,以吴掌柜的手艺,高阳正店断无可能同其争魁。
除非能将此人收入麾下……
“吴掌柜既有此志,又何必屈居于陋巷小店?谢家在内城有三家正店,吴掌柜若不嫌弃,可任择其一经营。”
吴铭一愣,这话谢正亮是不是说过?
真个父子同心,连话术都如出一辙。
他依然婉拒。
谢居安并不意外,面上虽不动声色,心底却颇有些发愁。
再好的手艺,若不能为己所用,那便有害无益。
怎奈这一行手艺恰恰是关键,再有钱也买不来。
假使早两月知晓,或许还能上点手段,眼下却是不可妄为了。
莫非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做大做强,将自家酒楼踩在脚下?
谢居安只觉一阵气闷。
四人拱手告辞,相继登车离去。
谢正亮最是了解父亲,观其神色便知其所虑。适才没有开口的时机,此刻终于得便,正色道:“孩儿既已接手正店事务,自当尽心竭力,绝不教爹爹失望。”
谢居安眉头轻挑:“你有法子对付这个无名氏?”
“算不上什么法子,还望爹爹将此事交由孩儿处置。”
见二郎言之凿凿,谢居安便不再多问,点头应允。亮儿办事素来稳妥,他大可放心。
但其实,谢正亮并没有万全之策,也不打算对付吴掌柜。
他一向奉行和气生财,法子不能说没有,只是可行性不高,且爹爹断不会同意。
既然爹爹不问,便当他老人家默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