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新奇不已。
她其实最想坐的,是那种露天敞篷小舟。她与情郎摇舟渡河,想来便别有风味。
但是张文澜非说她受伤吃酒本就不该,更不能再吹风,伤上加伤了。
姚宝樱虽然觉得自己身体很健康,但是她想到情郎好像腿疼,确实吹不得风。她记得自己的情郎身体很差,她应该包容……
咦,阿澜公子好像也是这样?
姚宝樱被张文澜又哄又骗,送进了船舱中。
夜风徐徐,江面辽阔。天上无月无星,舱外挂着的灯笼与舱内的烛火光相照,闪烁若荧。
船舱虽小,却包罗万象,睡榻小几皆有,氆毯毛褥不缺。连木案上都摆了醒酒汤和糕点,炉上燃着香,煮着粥。
窝在暖和榻褥上,姚宝樱夸赞:“若不是与你一直在一起,我要以为你早有安排,故意将我引来这里。”
她说着话的时候,正趴在舱内那张小榻上。
因为他坚持要脱她小衣,看她肩膀。姚女侠被他搂着哄了很久,他用那双狐狸眼多盯着她片刻,她意志不够坚定,容易心软。
大约到了后半夜,郎君的掌心熨着药膏,热乎乎的,轻轻揉搓在她肩头。他从肩头捂到臂上,力道适中,痛意不强,又没有轻浮举动,女孩儿便迷迷糊糊地遂了他的意。
船只轻轻摇晃,湖波一重重映在佳人莹白的肌肤上。
她昏昏沉沉,有些困顿,趴在他膝上,乌发凌散敛目乖巧。她说了一句什么话,他也没有听清。
直到她抬起身。
她趴在一床茵毯下,抬起脸拧身的时候,背上青衫向下拂落,难免风光摇摇,锁骨下一团雪色骤然撞入张文澜眼皮下。
姚宝樱立刻被自己的一团衣物砸了满头。
她被埋在衣服下,坚持想钻出去,听到张文澜闲闲道:“我能有什么安排?我只是想看一看你的肩膀而已。”
这种语气是他的,但声调带着颤。
若平时,宝樱注意得到,此时,只能勉强张文澜自己忍住满心情动,找回神智。
他别过眼,提醒她:“你这只肩膀与手臂,今年受伤太多次了。你不能再受伤了,若再不好好养,会留下病根。别变得跟我一样,樱桃。”
姚宝樱埋头在衣物下,想:变得跟他一样,是什么意思?
她被他埋入衣服堆,也不气。她从兜着脸的衣服钻出两只眼睛,乌灵灵的:“我不疼,我身体很好。”
张文澜说:“但我会伤心。”
姚宝樱愣住。
张文澜垂着眼,目光凝视她,语气沙哑中,又带着几分试探:“你想要我伤心吗?”
她盯着他不说话。
她黑漆漆的眼睛一动不动时,确实有几分煞气。哪怕如今因醉酒,眼中水光多了些,但那股寒意,仍让人心头微凛。
张文澜收回目光。
他道:“我开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