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落落寡欢:“听说汴京大人物很多,我兄长还没回去,我怕我被欺负。”
“这事儿啊,”姚宝樱松口气,笑道,“我听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你当了官,就雇很厉害的侍卫保护你嘛。而且,你去当官,为民请命,应该没人会欺负你吧?”
张文澜重新垂下眼。
他唇角压了一下:“我不能接着雇你吗?”
宝樱愣一下,回答:“我、我不行呀。我师姐快回山了,我出门玩耍是背着她的,我怕她生气……张二哥,我把你平安送去汴京后,我就要回云门去了。”
张文澜:“你还会再下山吗?”
宝樱:“那、那得看我师姐怎么罚我吧?”
张文澜:“你不会反抗你师姐吗?”
宝樱吸口气:“我疯了吧?我干嘛反抗我师姐?”
张文澜:“云门是什么样子的,你过得很开心吗?”
宝樱想起亲人朋友,便眉开眼笑:“云门是一个大家都很好的门派,我自然开心。”
她的开心是与他无关的。
他引诱那般久,她也没有许诺什么再次找他的话。他们相伴半年时光,她仍不足以拍胸脯保证永远保护他。
少年张文澜阴郁地想,有什么法子,能留住她呢?
次日,张文澜便开始生病了。
他总是这样,时不时就生一场小病,不要命,却也不能不当回事。
与他同行半年,姚宝樱已经了解他的体质。所以,在村人关心那少年郎时,姚宝樱信心满满地保证:张二哥只是小病,不会病死在这里,给人添晦气的。
但她很快慌乱起来。
因为这一次,他真的病得一日比一日重了。
有一日清晨,张文澜昏沉沉地醒来时,便听到少女压抑的啜泣声。
她喃喃自语:“怎么办呀?大夫说张二哥要病死了,这不可能啊?一定是庸医……”
她抹眼泪,鼓励自己:“宝樱,你不要慌,换个大夫……”
张文澜安静地看着她。
长年累月,张文澜早已学会如何与自己这破败身体和平共处了。
他为了各种各样的目的,时不时会折腾自己身体一下。
说来可笑,他简直清楚地能控制,他怎样会发烧,怎样会呕吐。一些病情要养多长时间,而另一些病情又要花多少银钱去治……
他百无聊赖地折腾自己的身体,与自己的父母、亲人斗智斗勇。
而有一日,他会利用这具身体的病情,去骗一个小娘子。
他实在没有心,他毫无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