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澜:“只是提醒你不要假扮陌生人,随意靠近我。我就是你以为的那种坏人。”
姚宝樱:“你才不坏。”
张文澜抬眸,她将他的戒指戴在五指上玩耍。她张手去照太阳,目光追逐着日光。
这不是什么精巧的玩意儿,还藏着许多致命毒。他的射玦是害人的,她难道喜欢么?她会因为喜欢他的射玦,而喜欢他么?
他因她的喜欢而羞窘,又因她的喜欢而忐忑。而她只是眉目飞扬,眼波流彩。
她玩得不亦乐乎。
最后将戒指还给他的时候,姚宝樱眼中还是带着笑的。
姚宝樱由衷感慨:“阿澜,你真是世上最聪明的狐狸精。”
姚宝樱:“哪位工匠帮你做的啊?”
张文澜:“我贴身用的东西,怎么敢放心别人?”
姚宝樱盯着他。
张文澜扯嘴角:“你又觉得我思虑甚毒,居心叵测了吗?”
“不要冤枉我,”姚宝樱大声,又声音放低放软,笑嘻嘻道,“我在想,你如此心灵手巧,小十与小十一肯定对你很感兴趣……不过嘛,鉴于你现在想捉拿全部‘十二夜’,我暂时不会告诉你小十与小十一的藏身处。”
张文澜道:“我才不稀罕。”
宝樱:“你不想见我的朋友们么?你不稀罕么?你真的不稀罕么?那我好伤心啊。”
然而那说着自己好伤心的女孩儿,眼睛却在笑。而说着自己不稀罕的青年,双唇动了动,还是输给了他的渴望。
张文澜知道她故意,心中微恼。他猛地别开眼,也故意气她:“我本来就不喜欢你们江湖人。”
姚宝樱停顿一下,说话很慢:“我很好奇,你到底为什么不喜欢。因为你兄长当年的事吗?其实、其实……也许你应该问问大伯的看法。”
“他是好人,与我怎能一样?何况那只是一方面,”张文澜说,又停了一下,他道,“我不喜欢江湖人,因为你是江湖人。”
姚宝樱迷惑。
张文澜眼睛轻轻地颤了一下,语气却很淡:“你们来去自如,难受控制,对我的世界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日光宛如草木葳蕤,盛开在这个破陋寝室。日光照在它平时找不到的角落里,俯视着那潭淤泥。长在淤泥中的花也是花,那潭淤泥中传来的花语,第一次被姚宝樱听到——
“你们都是一样的。
“如果我拥有的东西全都无法打动你,你真正要的东西是我无法控制的——那么,我如何才能留住你呢?”
张文澜轻声:“樱桃,我厌恶你。我厌恶与你一样的人。”
可是,阿澜公子,你若真的厌恶我,你的眼神又在说什么,你搂住我腰的手为何收力,你的心跳又为何突然跳得飞快?
那么,厌恶是因为恐惧失去么?我让你……如此恐惧么?
姚宝樱痴痴然,慢慢跪直,收紧搂他脖颈的手,低头看着他的眼睛。
二人一仰视一低头,仰头的那个抱着她,低头的那个坐在人怀中。他们的姿势调反,正如他们的立场对立。
可喜欢,是世上最不受控、最疯狂、最没道理的一种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