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澜似笑非笑:果然心大。刚才还在劝长青的事儿,这会儿她转头忘,又害羞起来了。
所以,他真的很喜欢樱桃。不像他,什么也忘不掉,整日在消沉。
他在无人在意的荒野日渐腐朽,春风秋雨不让他欢喜,只让他受惊。他厌恶尘世,厌恶满身脏污吸引虫蝇的自己,他想溺死在这团将他越勒越紧的淤泥中。可他无意抬头间,看到她是一树树的花开,一屏屏的飞燕。
她在他心中蓬勃旺盛,花叶扎根遍布血肉。他已然分不清,活着的张文澜,哪部分属于自己,哪部分是她救回来的。
张文澜一边这样想,一边慢慢后退,在二人之间隔开一段距离。
她抬头找他,张文澜轻声:“你去用晚膳吧。”
姚宝樱:“……你不和我一起吗?”
张文澜适时地咳嗽一声:“我伤势刚好,医师让我少吃多餐。你也不想我舍命发疯吧?”
姚宝樱面无表情:“我是问,你不扶我去膳堂吗?”
张文澜彬彬有礼:“我要去处理一些公务。放心,我不出府门,不会去对付‘十二夜’。”
姚宝樱心口像是被一只毛茸茸的尾巴翻来覆去地刷,一时痒一时麻,一时快一时慢。
她虎着脸,感觉他从自己身侧走过。
她手指脚趾蜷缩一团,香气拂过时,她感觉那人的脚步顿了一下。
……要、要亲吗?
她手心被塞了一个微凉的物件。她没摸出来这是什么,张文澜道:“双鱼平安扣,这是礼物。”
姚宝樱呆呆坐在夕阳窗下,抱着怀中的平安扣,感觉脚步远去,屋中骤空。
出门了?
……这就走了?
落日照得人发烫,姚宝樱坐在窗前半晌,忽然一下将平安扣扔在照台上,扭头跳起。她冲着木门扑去,开门就撞了人。
她仰头:“你混……”
她下巴被捏起,腰被提起来,人被推到墙上。她被抱得发抖,而她唇被风轻轻亲了一下。
姚宝樱静住。
她听到张文澜慢条斯理的声音:“亲你一下,不会被你丢出去吧?”
官舍粉墙鸳瓦,飞帘映绿。
日头排刷般落在檐下,被疏疏树影隔断。被压在墙上的女孩儿明白了,她抱住情郎脖颈气势汹汹:“你闭嘴——”
张文澜:“我不闭。”
宝樱唇被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