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霜漫不经心:“真可悲啊。”
可悲的是谁?
玉霜困惑:“不抛弃人性,你怎能赢我?”
张文澜骤然间从玉霜的话中捕捉到一些重要讯息。他转身下楼,才趔趄两步,又听到了玉霜的话。
玉霜:“你要出府,去救姚女侠吗?别白费功夫了,阿澜。你和我都是不会武的人,我们这种人应该远离战火,才是保护友方最好的方式。”
张文澜:“不会武的人只有你,我会武。我已经对你动手了。”
玉霜因大量失血,而眼神微微放空。
她道:“我此时已然左右不了城中发生的事,你也左右不了。我们不防将战局,交给真正陷入计划中的人。而你我在此处多聊一聊,待你弄清楚我真正做什么,也许你尚有法子救人。”
楼梯口的青年回头,眼眸在黑暗中明灭。
他现在顶着别人的脸,只有一双眼睛漂亮极了。
张文澜轻声:“你在拖延时间。”
玉霜笑吟吟:“是啊,但是阿澜,难道你没有计划拖延我的时间,去执行吗?”
张文澜,自然是有的——
今夜长青将大开城门,将控制整片云州城,将与云野厮杀,将洗清霍丘中的不降之辈。
而这一切前提是,霍丘必须失去主心骨。
无论此时百戏团中可能发生什么,他都要暂时将决策权交给他们。他希望樱桃具有无上智慧,识破诡计,拯救一切。
倘若不能也没关系。
樱桃若是不在了,他会跟着一起走。
所以——
张文澜喃喃道:“时至今日,我已没什么害怕的了。”
玉霜夫人淡声:“时至今日,我也没什么不能失去。”
哪怕巷外异变突生,百戏团中因为圣女换人、姚宝樱和云野都陷入惊愕,百姓们茫然围去,卫士们警惕竖刀;哪怕圣女府中的侍卫与张文澜的死士们打作一团,输赢难分;哪怕长青带着一小批死士去袭击守城卫士,趁乱接应北周兵马……这一切,都暂时和府中的母子没有了关系。
悦霜楼上,玉霜与张文澜对坐窗下,中间置一小案。
窗外悬挂的明月至明至洁,孔明灯被绳索所栓,其间火光被屋中重新亮起的灯烛映照。
玉霜夫人坐在长榻的一头,腹部的血浸湿她的舞女服饰。她这样美丽,有一种万花零落的哀伤。
“你要与我说什么?”
张文澜打开了那道黄宣圣旨,他仔仔细细地看过这道圣旨,“一直以来,我们都以为,你今夜要出圣女府,赐福百姓。你明日要出城,迎接霍丘王。如果今夜你不打算出圣女府,是否明日的出城,也是假的?”
玉霜因痛而恍惚,一时间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