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他必须见到秦观音!
找秦观音,确定长青是否哄骗,这是他最后的希望。
厮杀短暂迅疾,整个院落遭遇激战,没人想过张文澜会闯入此地。无措间,守卫者难免被闯入者一一解决。院中的篝火烧得人心肺沉闷,张文澜擦过一个个躺地上的江湖人,撩袍看到扭曲密麻的楼梯。
据说,秦观音被关在楼上。
“吱——”
“轰——”
“歘——”
木梯的扭曲声,与天上的闷雷、院中的白刃红血交映在一起,黏腻湿冷。
张文澜每向上一步,脸色便白一分。
长青逃之夭夭,或者可以说,长青和玉霜的下一步,一定在汴京。长青在余杭偷偷潜伏这么久,本就在织网等着张文澜。
玉霜了解幼时、少时的张文澜,长青了解长大后、青年时的张文澜。这二人联手,张文澜要如何抵抗呢?
张文澜坚信自己一定不会输给他们。
但是、但是——
他不在乎什么江湖人的猜忌,不介意和乌合之众为敌。他真正介意的,只有病榻上躺了三年的兄长,以及总是对他笑的小女侠。
湿润的水光凝在张文澜眼中。
他脑海中转着各种场景,有些是真实发生过的,有些是幻象。
有些是三年前暴雨中,姚宝樱大哭着离开;有些是太原城一片狼藉,姚宝樱艰难寻找张漠;还有云州张宅火势汹涌,玉霜夫人笑吟吟地邀请他南下,去找张漠。
她是怎么说的呢?
她说投奔张漠……
她要杀自己的亲儿子!
她早就无可救药,她早就疯透了,她有病,她猖狂……张文澜浑身冰冷,寸寸血凝,回头看向自己身后,他竟然发现,是他拿上那把刀,捅入张漠的身体!
是他,伤害姚宝樱,又害了自己兄长!
是啊,张漠和姚宝樱早就知道了,那二人一直在努力隐瞒,一切都有迹可循。
难道他没有怀疑过吗?疑心病重的人,若说没有怀疑过这种可能,那才是谎言。可他一次次压下自己的怀疑,竟自欺欺人至此。
他多次试探樱桃,云虹夜宴那晚说的云州故人与太原故人——
那就是玉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