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宝樱:“……”
她伸手摸到发间插进了一枚簪子,摸上去,像一朵花,还有枝叶藤蔓的刻痕。她细细摸索,觉得这不是金银之物,而是木头做的。她的手指摸得到木身上的纹路,还有垂落的流苏打在她鬓发间……
姚宝樱努力压下自己翘起的嘴角:“哇,好小气,居然是木头。”
张文澜这个坏蛋,伸手捏着她嘴角,弄得她一阵呜呜:“若是金银,我怕你缺钱了,直接抠一截拿去换物。若是玉器,我怕你上蹿下跳,不当心摔碎。”
姚宝樱别头抢回自己的嘴巴:“我知道了,旁的娘子穿金戴银,我就只配木头。”
张文澜:“我亲自做的。”
姚宝樱顿一下,说:“我摸到了啊……我知道了,你是故意让我摸到的。”
她说“摸到”,指的不是头顶的发簪,而是张文澜的手指。她去摸鬓发的时候,他的手指引着她,她顺势捏住了他的手指。
她倒没有别的心思,而是他的指尖好凉。她这种周身暖炉一样的健康体质,见到这种冰块,就忍不住上手去暖一暖。而她摸着阿澜公子修长漂亮的手指,尚且没来得及心猿意马,便先摸到了他指尖上的茧,以及细微的伤痕。
姚宝樱垮下脸。
他常年习字,指间本就有茧,但这些新添的伤痕,分明是利器所划。他最近日日与她待在一起,那伤口,自然只能是刻簪子的时候划到的了。
但是张文澜是一个心灵手巧、又很爱护自己的人。
他常年戴扳指,连射箭都不能在他手上留下什么印痕,怎可能刻个簪子,就把一双手刻出了一手伤呢?
姚宝樱评价:“你好刻意啊。”
张文澜:“那你心疼吗?”
姚宝樱仰头“瞪”他,她听到他浅浅笑一声,然后,她的脸被人家轻轻捏了一下。姚宝樱瞬间脸红,睫毛飞颤。他一触便走,似乎是怕她动手打他,他往旁边一挪步,退得离她三步之远。
只有他的手被她拉着。
姚宝樱茫然,又有些怅然若失。
她听到张文澜平静:“你头发乱了,我帮你梳一下。”
姚宝樱:“咦,你会吗?”
张文澜漫不经心:“会不会有什么关系,你又看不见。即使梳得不好,你忍一忍就过去了。”
姚宝樱踢他一脚,被他闪身躲避。
她心中腹诽他半天,当他拉着她的手,带她坐下,姚宝樱闻到他身上的气息。宛如心头塞了一团调皮的云,挤得她晕乎乎。
他拥着她,俯脸望来,含笑:“帮你眼睛上药,再画个眉好不好?”
姚宝樱心跳加速。
她看不到他的脸,他的笑音清哑,实在让人不知所措。何况,阿澜公子也很少这样笑……平时需要威仪的人,私下里这样轻快的笑音,让人多么心动啊。
张文澜俯着脸,看到她脸上的酡红,睫毛的闪烁。
少女怀春的模样,害羞发窘的模样,他全看在眼底。
张文澜仍是平和地俯身,拿起眉笔。他也不坐,就这样俯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