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澜抓着绳索踩着砖瓦,他攀墙向楼阁爬去。刀剑和箭只朝他射来,他爬上了二楼围栏。
他掀开红纱帘钻进阁楼时,手脚发软,冷汗淋淋。
他喘息后,在阁楼走廊间趔趄穿行,看到一个个孕妇被泡在浴池中,天花板坠着绳索绑住人。地砖玉润,鸦雀无声,浴池中白雾水中映着高处的绳结,妇人们脸上结出了雪白的霜。
张文澜犹豫一下,伸指揩去。
他又犹豫一下,轻舔一下,脑中电光骤亮:“是盐——”
他明白了……
“咚咚咚。”
鸣呶追逐着米奴,在一道道似人似鬼的混乱战斗中躲藏。她躲不掉的时候,米奴会回头。这只小猫嗅觉敏牙齿锋,在这里一堆不通武艺的平民战斗中,战力竟是最强的。
鸣呶钻了一个又一个屋子,找到了昨日被抓进来的怨子。
那郎君被绑在一个屋子的床板下,皮开肉绽,浅浅呻吟。鸣呶原本没发现他,是米奴钻进床下,咚咚敲打声让鸣呶弯身低头。
鸣呶把惨兮兮的郎君拖出来,看到人双唇干裂神色凄惶,她畏惧又愤怒,眼泪差点落下。
这郎君被她唤醒,浑浑噩噩,双唇颤动。
鸣呶:“你说什么?”
她凑到人唇边。
这个郎君用尽力气发出的声音,低如蚊吶:“面具是南周……”
电光火石,鸣呶心尖一颤,猛地意识到了真正危机。
她连声:“对不起,你先到床下躲一躲。我一会儿再来救你——”
她抱住米奴,钻出屋子:“米奴,小水哥在哪里?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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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澜检查一具具肚子高涨的孕妇尸体时,一个跌跌撞撞的鬼面人从后扑来,幽声:“想不到来自汴京的大官,也要多管闲事——”
火把朝张文澜扔来,张文澜在地上翻滚着躲开,发髻散开。
“来人,拿下他——”
骤然出现的众多卫士从帘幕后奔出。
张文澜与他们搏斗,弓弩先杀一人,玉戒指又杀二人。跌撞间,他力有不及,退到围栏口:“你们是通过人的身体在运盐。”
鬼面人:“可惜你没办法把消息传出去。”
张文澜呵一声。
他玩味:“传什么消息?你们中,有一人应该快要死了。要死的人,真的不想活么?”
鬼面人中,有一人猛地缩眸。若非身边皆是同类,他恐要质问张文澜如何知道。
张二观察他们,寻找那个不安的人:“我活着,可以和将死的人谈交易。我死了,将死之人只能陪葬。诸位莫非都愿意牺牲性命?”
敌人们大叱邪魔外道,妖言惑众。
张文澜大笑出声,摇摇晃晃间,再射出一箭。对面的箭只擦过他的肩头,在他颈上擦出一片血红,他的眼睛更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