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澜仰着脸看她。
她与他面容贴得很近,她的薄唇红润,一张一合,带着方才二人相触时舔咬出来的齿印。
张文澜盯着她唇上的齿印,他此时死里逃生,整个人意识也非常迷乱。所以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臆想。
毕竟姚宝樱看起来快气死了。
她将他按在地上,大声怒道:“我不会因为你这么可恶,而对你见死不救。你也不要以为这样能挟持我,能让我害怕,能让我内疚一辈子!
“我救你是因为你不应该死。你虽然很坏,可我还没有看到你作奸犯科、没有看到你贪污枉法欺压民众。如果你做了那些不可饶恕的事,我一定亲手杀你。但你没有做,哪怕你再可恶,我也不会让你死在我面前。任何一个人都是这样!我会救任何一个这样的人,你不特殊……你一点也不特殊!”
张文澜:“如果我不特殊,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你是混蛋,”姚宝樱咬牙切齿,“你给我好好活着,顶天立地地活着!我三年前从山贼手里救下你,三年后也一次次地从刺客手里救你,不是为了让你求死,不是让你为了这么破大点儿事,枉顾性命。”
他轻声:“那你知道你将面对什么吗?”
姚宝樱冷笑。
她当然知道。
她不用抬头,也知道此时院子四方墙壁、树上站满了侍卫。她错过了逃跑的最好机会,她因为下水救一个混蛋,而心甘情愿步入了这个陷阱。
可是正如她所说,她不会为他改变自己,不会为他因噎废食。
姚宝樱不会让自己成为像他一样卑劣的人。
姚宝樱此时趴伏在岸边,一手揪他衣领将他压在身下,一手撑着身下木板,喘着气道:
“不就是想关押我吗,不就是想和我斗智斗勇,你追我逃吗?
“来啊!
“张文澜,我不怕你。我今天因救你而甘愿留步,我却不会因此屈服你。我会离开你,我永远不会放弃的!”
他没有因此生气。
或者说,他没有力气。
他轻轻笑,哪怕自己被揪得呼吸艰难,他也要忍着那窒息感仰身向上,迎着她混沌的、复杂的目光,去抱她:“我无所谓的。樱桃,怎样都行的。”
他平静极了:“我只是要与你在一起……怎样在一起,都无所谓。”
可她有所谓!
姚宝樱还要据理力争,还要骂他,还要与他折腾……长青在这时从院外慢吞吞进来,低头不看湖边闹腾得要死要活的那二人,朝张文澜一板一眼地汇报:“郎君,有公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