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漪微笑着说。
“听说了昨晚的事。可真够险的,七妹以后……”符黎贞看着静漪额角红肿的包,一时哽住,眼圈儿都有些泛了红。“出入还是小心些地好。”
静漪却不在意似的,摸了摸自己红肿的额角,说:“大嫂快别这样,不是没出事么?再说,都是我着急忙慌的,误判了状况,也该吃一记教训。我真该听大嫂的话,多带上几个人出门,或者没有那么危险了。幸好都没有出什么事,有事都是我连累的。还是大嫂心细些。”
符氏抬手,掩了下鼻尖,“七妹不能这么说。谁料得到呢?”
她说着,静漪点头微笑。
静漪将要往内院去,又站下来,再看符黎贞。
“七妹还有事?”
符黎贞见静漪望着自己的样子,颇有些不同往日。
静漪笑了笑,才道:“大嫂只顾了关心我。就是大嫂以后出门,也还是要多留神的。”
她说着,微微颔首,转身追着陶骧的脚步到上房去了——隔了老远,就听见上房里的说话声。许是昨晚的事件太过惊心动魄,往日陶骧在祖母这里,总是一堂欢喜的气氛,今日倒并没有。她也没有再管符黎贞,自己打了门帘进门——进门便微笑了。
尔宜跑过来挽了她的胳膊拉过去给老祖母看。
“七嫂,”尔宜眼泪汪汪的,看着她额头上的伤,“七哥还说,等他平定了战事,要和你一同回北平去观礼。程家九哥哥的婚礼不是就要举行了?你这样怎么能回去?”
静漪抬手,摸摸鼓起来一个包的额头,火辣辣的疼。
陶骧看着她,她微微地笑着,说:“那时候就该好了啊。”
静漪说着,望了陶骧。
她都要忘了之慎的婚礼了……他还是会同她一起出席之慎的婚礼,同她站在一处,无论如何都会。
她对他笑了笑。
陶骧也微笑了下。
静漪想,倒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能看到,他们彼此相对的微笑的面容下,都藏着一颗冷酷而坚硬的心。
时光荏苒,岁月更迭,转眼已是民国十九年的春天。此时春寒料峭,梨花尚含苞待放,陶家七少奶奶程静漪已开始收拾行装,准备前往什川镇。
此次与她同行的将是陶家的家庭医生任秀芳。两年前陶因泽中风,至今仍未完全恢复行动能力。任医生受雇陶家,每周两次给陶因泽做身体检查。半个月前陶因泽就和两位妹妹去了什川。这位被陶老夫人形容为“恃病生骄”的大姑奶奶因多日不见静漪,想出各种理由来让静漪也早些去。静漪的学习刚好告一段落,留在家中横竖无事,去陪姑奶奶小住不成问题。陶老夫人和陶骧都准了,陶夫人却不赞成。往常静漪一去什川就个月起程。这样一来,陶骧就更有理由不回家了……只是老夫人和姑奶奶有命,陶夫人不得不遵从。
静漪明白婆婆的意思,可能去什川散散心她还是有点暗暗高兴……这两年陶夫人对她的行为颇多微词,也十分看不惯陶骧对她的纵容。最让她觉得不自在的是陶夫人始终更关心她与陶骧何时能有子嗣……这就成了婆媳两人间的一点心病。对此静漪也是难以言说。
这两年陶骧收编了马家残部,肃清了辖内的匪患。了了这两件大事,辖内日趋安定,他颇有时间和精力做一些事情,虽忙到不可开交,也很有建树。只是一心扑在公事上,甚少回家。
七少爷如此之忙碌,越发显得七少奶奶的日子清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