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坛在周遭的碗中倒了一圈,“都辛苦了。大年三十儿,新生命降临,这也是个绝好兆头。来,干了这一碗,都回去歇着。回头来我这,额外有份儿赏钱。”
“七爷有句话就好,不在赏钱的。”
陈大夫笑道。
“要给。”
陶骧豪爽地将酒喝了,瓷碗放下。瞥一眼静漪仍端着她那只碗不动,伸手拿过来,把剩下的酒替她喝了,说:“陈伯,我们得先走,前头还守岁呢。”
“送七爷七少奶奶。”
陈伯说。
静漪披上大衣。
走到一间马舍门前,陶骧站住,指了指这密封着的铁门,挥了下手,仿佛把这马厩都点了一遍,说:“今天你也辛苦了。回头你自己来挑一匹合心意的马吧。”
静漪说:“这算赏我?算了……我不太会骑马,也不喜欢。”
陶骧看看她,眯了眼。
“那你想要什么?”
他问。
“白狮。”
静漪回答。
陶骧转身就走。
静漪分明听他鼻子里出了点气的……
出了马厩,她把大衣递给他,他也不穿。
“陶……”她张口叫他,忽然看到马厩门口有两个人影掠过,前头那个是尔宜,急着对她摆手,她知道尔宜的用意,不言声地去追陶骧。
陶骧出来被冷风一煞,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静漪拉了他一下,他这才看了她,接过大衣来穿上,
时间已近午夜,此时却有种极致的安宁似的。
他慢慢地系着大衣扣子。
回去的路他没照来时走,带着静漪绕了远路,越走,四周越见静谧。偶尔有提灯的下人经过,不是巡夜的,便是办差的。
静漪看陶骧倒还好,虽然刚刚只是草草擦了把脸,总是不失形状的;可是她经过这一番折腾,总觉得凌乱不堪。有心说这就回去洗澡,又怕耽误了前头的事,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
陶骧距离她两三步远,并且始终是这么个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