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忽然就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白色,是雪花飘飘摇摇地落了下来。
静漪伸手去接。
雪花落在她掌心,瞬间便化了。
这是今冬的第一场雪,就这么降临了。
她忘了陶骧还没有走,静静地看着雪花往手心里扑来、化去……
“七少。”
图虎翼低声。
陶骧手一抬,转身便走。
静漪回过神来,陶骧已经不见踪影了。
她又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雪下得大了些,柳絮般飞舞着,安安稳稳地落在地上……
“小十?”
赵宗卿出来,见静漪站在院门内似是发了呆,叫她一声,随手从丹桂手里接了伞来,朝她走去。
“大表哥。”
静漪见赵宗卿在她身后不远处,手中撑了一把油纸伞,不禁一怔,忙走过来,“你怎么出来了?”
“听说下雪了,出来走走。”
赵宗卿说。
“是呢。”
静漪见大表哥脚步缓慢,少不得放缓步子。“今年的雪来得格外早些。”
她缩了下手。
看看大表哥。他今天没有穿制服。但是她仍然记得他穿着那套黑色制服时的样子。如今他又升了级,北平警察署,他是头号人物了……此时他也是马裤长靴,潇洒是潇洒的,但她似乎还能闻到牢房里那股霉味。
见她不语,赵宗卿笑笑,说:“我记得你小时候,年年都要宝爷给你堆个大雪人,到开春还化不完。有一年生了病,不过几天没出房门,雪人不见了,还以为是谁偷了去。挨个人去问,都问不出什么来。等问到我这里,跟拿住了贼赃似的没完了——不就是我有那颗珊瑚珠吗?那是姥爷朝珠上的,你有一颗,我也有一颗。于是你就疑心是我偷了你的雪人,撒赖让我赔。哟,打那时候起,年年冬天都得赔个雪人给你!”
被赵宗卿说着小时候的事,静漪本该笑的,却不太笑得出来。
红艳艳的珊瑚珠做了雪人的嘴巴,漂亮得很。
赵宗卿收了伞,抖一抖,说:“西北酷寒,去了多加保重。兰州我也去过一回,冬天雪一下,静而无风,撒盐似的。你会喜欢的。”
静漪点头。
“多写家信。若没有工夫单独给你姑母大人写,就记得在家信里捎几句话,也好让她放心。这些日子她总是念叨你,十分舍不得你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