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瘦,那小身板儿风一吹就要倒的样儿,生得出儿子来?”
陶因清说。
“生不出来也得行!”
陶因泽这时候冒出一句来,“狗屁宜男相。这脾气不给折腾得家里乱套才怪。我单看看骧哥儿能降得住她不?”
“这人都怕是要给你们这几位姑奶奶撵跑了,还儿子呢!这话打哪儿说起啊?”
陶盛春听着姑姑们这么说,哭笑不得。
家里有这几位古怪的老太太,她们不管事便罢了,要认真管起事来,真是鸡犬不宁。
“还不是你母亲说的?”
陶因清撇了下嘴。
“我母亲说什么,您都要驳一驳的。您几位快点儿收拾,话说着,我母亲那边儿还等着呢。”
陶盛春说。
“我不去,”陶因润头一个打哈欠,“去了肯定要挨骂的……大姐你自个儿去吧。你出的主意,嫂子有火都该照着你去,我才不去垫背呢。”
她说着嘻嘻笑起来。
陶因泽骂了一句,让人备轿。
“今儿虽是我起的事,你们可也没少添柴。一个都不许跑。”
她说。
“哪个要跑呢?我可惦记着老太太那碗甜汤呢。今儿晌午就看金萱在盯着厨娘剥百合。老太太小厨房的甜汤最好了。”
苏秀芬笑着说。
“你房里那小厨房差在哪儿了?也不见你请我们一请。”
陶因润笑道,“不开玩笑,程家这丫头先是给土匪吓了个魂飞魄散,回来又给咱们这一出闹得怒火中烧,怕是今儿晚上没骧哥儿的好儿了。”
说着嗤的一笑。
“气倒是真气着了,可没瞧出来她怕……”陶因清刚说,又道:“到底是年纪小些。”
“老姑太太,七少爷来了。”
一个丫头眼尖,小声道。
陶盛春抬眼远望,果不其然,院门口羊角灯下,陶骧到了。
这院子空旷阔大,院门和明灯在雪夜里显得尤其遥远,可是侄子站在门口,那直立的身形比平日里却像是更多了几分高大和担当。她忍不住吸了口凉气,转头看看向姑姑。
陶因泽将烟管一收,撇了下嘴……
此时陶骧站在门口,并没有要上前的意思。他只是站在外面,远远地行了个礼。
图虎翼替他撑着伞,他望着静漪——黑色的大氅被她拖在身后,陈妈给她罩上斗篷,显得她更加的单薄瘦小,几乎担不住那两件衣服的重量。待走到他身前,她看都没看他一眼。斗篷带着雪扫过他脚面,他转身跟上去,将她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