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不会是故意输的吧?”
“我没那么神,还能预料到结果……不过的确有两三个最能打的,没有派出去。”
裴照野见她正伏案写字,便坐到她对面,替她研墨。
“之前我大败吴炎,今天又围剿李达残部,红叶军气势太盛,不是好事,败一败,也让他们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流民军内部哪方压倒另一方都不是好事。
这支七千多人的军队比不过正规军训练有素,若是连齐心协力都做不到,不等真正打起来,他们就自行溃散了。
他凝眸道:
“其实这些只是雕虫小技,最关键的是,你能同意我对那个薛二公子动手。”
骊珠指间捏着笔,托腮看他:
“你想用这个薛二公子,凝聚人心?”
灯烛有些暗了,裴照野斜坐着挑了挑烛芯。
“军队最怕的不是没粮没钱,最怕的是不知道为什么而战,都说女人靠共同的敌人拉近距离,其实人性如此,不分男女。”
“这支流民军三教九流汇聚而成,让他们效忠朝廷,太空了,收复北地,太遥远,但薛氏这样盘踞一方,横行霸道的权贵,谁听了不想踩一脚?”
骊珠问:“当初你建立红叶寨时,也是这样吗?。”
裴照野颔首:“没错。”
这是他擅长的领域,骊珠静静看着他,冬日严寒,他的眼底却有春风得意,少年锐气。
不像前世,无论何时何地,都带着一副言笑晏晏的假面具。
那时他的锋芒,大约都在勾心斗角的官场上磨平了吧。
骊珠突然道:“我就知道,你天生就是做大将军的料。”
她说这话时,颇有一种夸赞他,又夸赞自己慧眼识人的得意。
裴照野睫羽轻颤,神色却平静如常。
“我是做将军的料,你是什么料?”
骊珠不假思索:“当然是做公主的料啦。”
说完,她在伊陵郡送来给她批阅的公文上画了个圈。
裴照野无声地笑了下。
他没有拆穿骊珠的自欺欺人。
谁规定只有杀伐果决,一心称帝才叫争权?
她这样脚踏实地,替百姓做实事,不断有人朝她围拢来,难道不也是一种夺权的方式?
骊珠想得出神,笔杆不自觉地戳着下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