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琇,你忘了给我喝药。”
琇莹顿住,他的眼睛在永不熄的灯光下半明半灭。
“兄长,药很苦。躺一会儿不好吗?”
小政轻笑摇了摇头。
“他们今日拜的不是一个睡在金银窝里,贪图享乐的纨绔。我不能自私,毁了他们的陛下。”
琇莹抿唇,突然泪如雨下。
“你睡怎么了,那么多人都可以睡,你凭什么不能睡!你就在这儿安睡,我能护着你今日,能护你一辈子。管他们想要什么样的陛下,大秦都亡了,做鬼的陛下!”
小政看着他在他膝头哭,摸了摸他的头发。
“阿琇,你早知道了,我不是你的阿兄。”
你唤兄长,兄长。
琇莹忍不住又一次痛哭。
他知道啊,阿兄从不唤他阿琇。这是他另一个时空的五岁的小兄长。
小政自己伸手拿了青邑给的药丸,和着奶喝了下去。
“你知我少年苦,侍我如此亲昵,我第一眼欢喜你,想来这个我委你以腹心。那你应最知我报负。我一直一直想归秦,想着做出一番事业。我不能停下太久,太久就输了。我不会输!”
琇莹掩面而泣,委以腹心,骨血之亲,如何不知你?你一抬眼,我如何不知?
“我知我知。你怎么可能会输?”
小政
替他擦了眼泪,“琇莹真好。莫要哭了,我难得这么好看的衣服都湿了。”
一如既往的哄你不要哭,会说衣服湿了。
琇莹忍住心疼,抬起头笑着看他,泪痕还未干。
他就伸手抹去自己的面上的泪,却又有眼泪涌出来。
“你一定如愿,一定。”
小政笑了起来,他亲了一下他幼弟的眉心。
“那随我去我的锦绣窝里睡一觉,好吗?”
琇莹抱起他去为他布置的宫室。
他的宫室中却是被空调烧的四季如春,香炉里点着清合香,书架上熏着西边进贡的佛手。
人鱼灯的光明明灭灭,暖暖的光照在帐子上,影影绰绰。
高床软枕,锦绣棉缎。
琇莹撩开了帘子,小政爬上了床,窝在单属于他的熏得香软的锦绣窝中,琇莹支着下巴,将他圈在怀里,手轻轻拍着他,语调轻柔,给他说了一个小故事。
“有一个小孩子,他孤单走了好久,以为自已是一颗长在天地间的野草。可有一天他睁开眼,他见到了他的阿兄,他的阿兄抱着他,护着他,说他不再是野草了,是珠玉,是皓月,是关山雨。小孩好开心,好开心,他想他这一生要跟着他的阿兄走。
“他们就真的走了好久,他们协手登过九重三殿,咬牙经过万千刀光剑影,他们立心在那无数的乱世流离中,踏上了自己的道。这条路全是血与泪,但每次小孩好累时,痛哭时,他的阿兄就如同当年一样牵着他。他慢慢地长大,成了他阿兄的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