嚷嚷了,欺负他温柔是吧!”
其实每次叔大父一说这话,配上他上首跟只虎王似面目威沉的大父,和下首被大父吓得跟鹌鹑一样的叔伯,都会让人很想笑。
大父温柔吗?
大父只对叔大父温柔。
大父会给叔大父梳发,留他爱吃的东西,总是下意识的牵他的手。
那么霸道,位高权重的人总会在听到叔大父唤时,第一时间转头轻笑,好像已经刻入骨血中。
叔大父总是垂病,大父就会坐在床边,唤他琇莹,琇莹,过来。琇莹,回来。
叔大父的名字是大父取的,叔大父确实是他最不可失的珠玉。
珠玉,璨光,他叔大父好像总是光芒万丈,就是市面上流通的画作太少,大多都是叔大父及冠后的模样。
但他见过他叔大父少年的模样,大父有很多自己画的幼弟,只是不爱与人分享,他曾偶尔一见大父展示的叔大父一身戒装,横刀立马,弯弓射雕,只觉惊艳。
大父也有很多别人画的叔大父。
因为纸张兴起,加上叔大父的推广,大秦的画师们应运而生。
他们颇爱画他的叔大父,不仅因为叔大父算是他们的祖师爷,更是因为只要画得足够美,就能入陛下的眼得赏赐。
所以叔大父的一生被大父珍善收藏,旁人不得一窥,即使窥,也只得窥见一隅,窥见他的风光月霁、美好清澈。
那些浑浊、血污,泥沙都只在大父的心绪中,而旁人见不到大父的心绪。
就像世人皆知叔大父善画山水,颇喜泼墨,可流通的只有百幅,关于大父只有几l张书上的王尊像。
但他知,他的阁楼中藏着三百副画卷,全是大父。
大父的一生何常不被叔大父小心翼翼的托着。
他轻轻叹气,依旧倚在榻上批奏书,就见他大父进了屋来,先是看了睡着的叔大父,给他掩了一下袍角。
然后如以往一样开始翻看过他批阅的奏书,他立马坐了起来。
他今年二十有五,仍然怕大父,应该不止他一个,应该说整个大秦除了叔大父,就没有不怕的。
阿政轻颔首,将之搁在了一旁,半阖着自己的虽然布满皱眉,但依旧是幽沉的眼眸。
“天下已经稳定了,你照着这个模式,维持着基本盘就够了,若是还想要扩边,去北边再去打一圈也行,但你叔大父算了,那边太冷,容易赔钱。你自己考虑。”
“你大了,旁听加入朝快二十年,理政也八年了,干得不错。”
秦越第一次被吓到了,他欲哭无泪,他大父没骂他没有仪态,难得夸他了,可他总感觉他大父离他越来越远了。
他这模样很像琇莹。
阿政忍不住弯了眉目,恍若赤轮金日,万千繁花摇曳。
可秦越却望向酣睡的琇莹,恍惚间却觉得大秦的日月要殒落了。
果然他的大父将自己腰间的泰阿取了下来,手上一直提着的大
包一起扔给了他。
秦越没拆也知道包里是玉玺。